傅点名,吩咐他前来送书,打死他也不会接下这差事。
唐芯霎时攥紧了拳头,喷火的目光瞪着那厚达拇指粗的书册,额角直抖。
眼看自家主子即将爆发,小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主子,不可以!那是皇上差人送的!”
“去他妹的皇上!”唐芯愤然抽手,“要我抄书?可以啊,让他自己滚来当面告诉我!躲在后边发号施令算什么本事?”
“噗通”,钟有权吓得当即跪地。
而冷宫里的女人们也仿佛受了惊吓,咻地躲回房间。
唐芯重重喘了几口气,恶声道:“照实回去告诉他,一个字也不要漏掉。”
想要她遵旨?真当她没脾气嘛?这事错不在她,她刚定了!
“娘娘!”钟有权急得都快哭了,砰砰地磕头,“您可怜可怜奴才,别再和皇上斗气了,这样下去,吃亏的还是您啊。”
“不怕,亏这种东西,偶尔吃吃也是可以的。”唐芯哪儿听得进去,“你就说是我说的,要问罪,我打开门等着他来。”
说完,她看也没看泪流满面的钟有权,转身进屋,房门砰然合上,力道重得门框不住发颤。
钟有权哭喊了许久,唐芯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他只得一擦眼泪,揣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去复命了。
一五一十把原话重复一遍,随后,便匍匐在地上,不再吱声。
偌大的御书房里,安静无声。
钟有权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冷汗滴答滴答往地上掉。
上方久久没有反应,他吞咽了一下,偷偷抬起眼皮。
“……”皇上他居然在笑?
钟有权火速收回视线,心里却愈发不安,只以为帝王被气疯了。
上扬的唇线渐渐抚平,沈濯日敛去眸中外露的情绪,淡淡的吩咐道:“拟旨。”
一道圣旨在夕阳西下之时降临冷宫,这回前来宣旨之人,却是李德,朗读一遍圣旨,他方才提醒:“蓉妃娘娘,圣旨已下,请您接旨吧。”
唐芯小脸紧绷着,如石化般跪在原地没动。
李德有心想劝劝,复又想到主子的态度,便忍住了,将圣旨交给小春,拂袖离去。
“主子。”小春如捧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收也不是,分外为难。
“你说,那****的到底在玩什么!”唐芯气愤得眼眶发红。
小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想了想,弱弱的说:“主子不是说,皇上他是有苦衷的吗?兴许……兴许……”
兴许什么,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但她是真的不想再见着主子和皇上硬碰硬了,万一惹恼了他,或是抗旨不尊,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苦衷?”有个屁的苦衷!
唐芯咬碎了牙,一把夺过圣旨想要撕烂它,可拧了半天,料子仍旧完好无损。
“靠!”狠狠将明黄的卷轴扔到地上,发泄似的猛跺几脚。
“主子快住手啊。”小春哭嚎着,搂住她的大腿,“侮辱圣旨,是要被砍头的,您再忍忍,好歹听一听皇上的解释啊。”
左腿高高抬起,突兀的停在半空。
对,她不能生气,也许就像小春说的,他的种种反常是有原因的,她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唐芯抿了抿嘴唇,泄气的放下腿:“不就是抄书吗?行!宝宝抄给他看!”
戌时,从御膳房偷拿食材回来的侍卫踩着点踏进院子,将手里拎着的五花肉,以及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篓交给小春。
“今儿又要麻烦娘娘了。”
“哎呦,都是自己人哪需要说两家话啊?”唐芯满不在乎的罢手,“这都不是事儿。”
“白天的事,卑职等也有所耳闻,但我等身份卑微,无法为娘娘求情,请娘娘见谅。”拿了她的好处,侍卫们自然也乐得说些好话。
唐芯嘴角一勾,笑道:“这话见外了不是?要是没有各位帮忙,本宫恐怕要饔飧不济了,而且,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本宫怎会不理解?”
“娘娘能体谅,卑职们也放心了。”侍卫们不疑有他,顺着她的话接道。
“可是呢,”唐芯冷不丁语调骤变。
这一声可是说出口,众人的心随之一抖。
“可是什么?”有人不安的问道。
唐芯愁眉难展,幽幽叹了声气:“皇上罚本宫抄写一百遍经文,还限定了时间,本宫就一双手,哪能完成啊,若这完不成,本宫必会受罚,说不定就再也不能为各位准备膳食了,这还算轻的,若皇上怪罪下来,说各位督促无力,要连坐,诸位岂不就会受到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