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是这个理由,为了颜面二字,老夫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我记得我提出要娶她的时候,您就很反对,一直到大婚当日都没露出过笑脸,嫌庄府的门第般配不上。后来我去了边疆,她在府中可曾让老夫人有一点满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岳连铮心里清楚。
他明知故问,不过是想要老夫人的一句话。
“满意,不止一点。”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有气性,也有头脑,不是好欺负的小家子姑娘。将军府不需要温柔无能的儿媳,她和凤兰亭斗的时候,我既气她,又欣赏她。再到后来她主动让出嗣子的权力,还管理府中庶务,还有她抱着那具焦尸入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还不止是她说得出的这些,能得到明川郡主的赏识,将古氏改变成能独当一面的人,她都功不可没。
这样的儿媳,老夫人一度很满意,还带着她进宫,带着她去做客。
这些都可以证明她对庄婉仪的赏识。
后来下毒诛杀,也非她所愿。
“所以尽管您满意她,但当时如果没人发现她中毒,她还是会死,对吗?”
沉默良久,老夫人点了点头。
自己心仪的女子,被自己的母亲杀死,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岳连铮笑了,笑声有些沙哑,他顺势踢了一脚地上的酒壶。
“您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醉吗?因为我不敢。我怕一旦我喝醉,我人事不省哪怕一夜,就会发生什么补救不了的变故。我的肩上担着将军府,担着我手下的所有将士,所以我连喝酒都不能喝醉,我连发酒疯的权力都没有!”
他随手捡起一个酒壶,狠狠地朝墙角砸去,把老夫人吓了一大跳。
“三郎,你……”
她一直觉得岳连铮是个心事不为人知的孩子,从小便是如此,不论是兄长还是弟弟都不似他这般沉默内敛。
即便在她这个母亲面前,岳连铮也是头一回这样淋漓尽致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朝身后摆了摆手,宝珠退出了屋子。
“庄婉仪死了,被您和凤兰亭害死了。她是我的妻子,你们为什么要害死她?你们何尝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们以为你死了,而她要改嫁,她改嫁了不是你的……”
“那也是我的妻子!”
他对老夫人嘶吼,老夫人一个踉跄,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
岳连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朝后退了两步。
“不,对不起,我不应该朝您吼。真正对不起她的人是我,是我在新婚之夜丢下了她,是我诈死让她独自承受一切,是我试探她,利用她!”
他在做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老夫人对庄婉仪下毒?
难道他自己做的事,不比下毒更伤人百倍千倍吗?
是他亲手推开了庄婉仪,还指望她能够不离不弃,永远为自己守着,等着。
呵呵。
痴心妄想。
“三郎……”
老夫人声音颤抖,慢慢朝他伸出手去。
那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无力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