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到底惊动了老夫人,她老人家亲自到了杏林院。
才到门外,便见廊下放着一个食盒,宝珠上去打开,里面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像是上一顿没吃又拿出来的。
原封不动。
近来朝中并没有听说什么骇人的事,他为何会如此?
“他不吃饭,你们就看着,也不知道劝劝吗?”
若不是传到她的耳朵里,难道就让岳连铮这么活活饿死不成?
一旁的士兵被训斥,低下了头,“回老夫人,金卫吾将军天天劝,一日三顿地劝,都没有效果。我们……”
连金卫吾这个心腹都无计可施,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朝屋里走去。
这间屋子是杏林院的正房,又宽敞又明亮,从前庄婉仪也是住在这里的,屋里有淡淡的花香或是女子脂粉的香气。
岳连铮住进来之后,他不爱什么花儿粉儿的,屋子的气味便素净多了。
今日一推门,却有一股酒味袭来。
老夫人吃了一惊,便见岳连铮在床下席地而坐,背靠着床脚,脚边还滚着几个酒壶。
他从来不是爱喝酒的人,最讨厌旁人饮酒误事,怎么自己倒喝上了?
“三郎,你怎么了?”
半醉半醒之中,岳连铮忽然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她步履蹒跚地朝自己走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一身酒气,动作还算稳当。
老夫人拐杖扣地,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怎么能不来?我要是不来,你岂不要活活饿死你自己?”
宝珠上前搀扶他,被他轻轻摆手挡开,“母亲坐吧,我没醉。”
他自己也走到桌旁坐下,动作稳当,的确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老夫人才略略放下心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严重再难,你也可以告诉我和你嫂嫂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你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饿着,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解决问题?”
岳连铮自嘲一笑,“有些问题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无法解决了。不管我是喜是悲,是饿是饱,都解决不了了。”
老夫人迟疑了片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什么问题?”
她独立支撑起一座偌大的将军府,那些烦难她都克服了,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岳连铮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反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母亲,你当初是真的想让庄婉仪死吗?”
老夫人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一直知道岳连铮对庄婉仪还有情意,原以为那八个美姬足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他还是在意庄婉仪。
不肯娶妻,大半也是因为这个吧?
慢着——
难道他现在这种借酒浇愁的行为,是为了庄婉仪?
“我……我们当初都以为你真的死了。她想改嫁,明川支持,我也不好阻拦。可她无论嫁给谁都不能嫁给商不换,他是你的敌人!也是将军府的敌人!将军府的儿媳嫁给敌人,那我们合府上下的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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