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温玉娥流产了,落下的是一个成形的男胎,温顺侯府顿时炸了锅。温顺侯夫人和温顺侯世子夫人直奔平北侯府,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温玉娥有备落胎,早已提前找好了大夫和稳婆,随时准备救治。但生蓖麻油太过霸道,孩子又月份较大,导致她出血较多,人已经昏迷不醒多时了。
温顺侯夫人进到荣威院,就摆出一副老封君的架势,吆五喝六,让人把荣威院的仆人全绑了。除了荣威院主院温家陪嫁来的下人,其他人根本就不听她的号令,该干什么干什么,对她们不理不睬,弄的她脸面大失。
“唉!女儿呀!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呀?连老太太发令都指使不动萧家的下人,你平时还不知道怎么任人揉圆捏扁呢,我可怜的女儿呀!”温顺候世子夫人坐到温玉娥床边,边嚎哭边埋怨,好象温玉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别嚎了,让她安静会儿。”温顺侯夫人低声斥呵,又向稳婆询问了温玉娥的情况,得知好好休养无大碍,才放下心,把刘嬷嬷和邓妈妈叫出去询问情况。
刘嬷嬷和邓妈妈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温玉娥落胎的经过和盘托出。得知温玉娥自行流产,想嫁祸给明珏,谁知却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自食苦果,温顺侯世子夫人无话可说,抽抽咽咽埋怨温玉娥自作主张,又怒骂刘嬷嬷和邓妈妈不成事。
温顺侯夫人沉着脸忖度许久,说:“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把对手拉下水,这主意不错,我果然没看错六丫头,她是个有手腕的,当时真应该把她送进宫去。”
“弄成这样,不能嫁祸洛明珏,却把自己也搭上了,唉!”
邓妈妈想了想,说:“老夫人,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事嫁祸给洛明珏。”
“让我再想想,不能便宜洛明珏,唉!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们一开始就落到人家编好的网里了。”温顺侯夫人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又说:“京城和府里到处有人传言六丫头怀的是女儿,结果打下来的是男胎,她喝下蓖麻油,煎蛋却在门口被撞飞了,想重新去做,厨房里的油全打碎了,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你们也真不让人省心,有这样的主意,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计策不错,是你们没做好。”
刘嬷嬷和邓妈妈听到温顺侯夫人怪罪她们,慌忙跪下赔罪,又齐声说:“一定是洛明珏搞的鬼,绝不能便宜她,要为夫人讨回公道。”
“洛明珏呢?她怎么不过来看看?”
“回老夫人,她没再府里,听说她一早就出城了。”
温顺侯夫人的老脸上密布寒光,许久才说:“既然她不再就好说了,怎么也是闹起来了,索性大闹一场,不能扳倒洛明珏,也千万不能让萧侯爷怀疑到六丫头身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可靠吗?尤其是那个厨娘,她可不是我们家的人。”
“回老夫人,这件事只有老奴、邓妈妈和三个丫头知情,都是自幼伺候六小姐的可靠下人。那厨娘不知详情,收了我们的银子,不会乱说,她……”
“通知死士,设计除掉她,不能让她活到萧怀逸和洛明珏回府。”
“是,老夫人。”
温顺侯夫人忖度片刻,说:“派人给萧家老太太、长房大太太送信,就说六丫头被人陷害流产,我过来看孙女,顺便跟她们讨一个公道。”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传话。”
传话的人回来很久了,温顺侯夫人等的黄花菜都凉了,萧老太、白夫人和萧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们纯心不给她面子,没一个人登门,连个下人也没打发过来。
等到天过午时,温顺侯夫人气恼至极,实在等不下去了,她不顾体面,破口大骂。听到她的吼骂声,萧家几个管事婆子牺牲午睡时间,过来“请安”了。
“长房出了这么大的事,平北侯府的主子们就不说过来看看吗?”
为首的管事婆子陪笑说:“老夫人言重了,得知平夫人流产后,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和各房的奶奶们都亲自登门或打发体面下人来看了。大夫说平夫人需要休息,她们才走了,哪还敢轻易上门打扰?快过年了,太太奶奶们都忙碌各屋各房的事,您老要是想给平夫人讨公道,必须等侯爷和夫人回来。”
“萧侯爷和洛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哟,那奴才们可不知道,听说侯爷和夫人陪皇上到城外视察救灾了,要是被一些闲事绊住脚,在庄子里住上几天再回来也说不定。”
“你……”温顺侯夫人几乎气结。
天已过午,温家主仆饥肠辘辘,却一直没等到萧家的主子们露面。温顺侯夫人气急交加,实在等不下去,在平北侯府内威吓了几句,带人灰溜溜离开了。
……
一辆马车停在离平北侯府最近的酒楼,朱艳和两个小丫头从车里出来,直奔酒楼二楼的雅间。紫竹见朱艳上楼,忙迎上来询问情况,两个低语了许久。朱艳让人买了几笼这家酒楼的特色包子,又带着小丫头回了平北侯府。
雅间很大,中间隔着一架山水屏风,明珏和萧怀逸在里面对饮轻酌,几个丫头婆子在外面用餐,萧怀逸的随从在雅间外面的厅里,也正吃得热闹。
紫竹进来,说:“夫人,朱艳来报信,说温顺侯府的人走了。”
明珏心情大好,喝了几杯果酒驱寒,酡颜微薰,媚眼流转之间,更显风情婉约,她冲萧怀逸挤了挤眼,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到街上转转吧!回府也没事。”
“去别苑看看”明珏转向紫竹,说:“你带人回府,让风兰和丝菊跟着我。”
“是,夫人。”
萧怀逸扶着明珏上车,两个丫头另乘一辆车,护卫骑马,一行人向别苑而去。
自嫁到萧家,她偶尔会回别苑一趟,从未久留,很怀念在别苑的生活。今天因为温玉娥流产,平北侯府乌烟瘴气,她躲清静,决定今晚和萧怀逸一起住到别苑。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出城伴驾视察了,不回府也无事,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前几天让你派人查找林玉黛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没人回报消息。”萧怀逸微微皱眉,说:“没必要理她那种蠢人,找回她又能怎么样?她也不会念你的好,不知还会生出什么是非,就当她逃走了事。”
萧怀逸对林玉黛的厌恶已达到极点,别说怜香惜玉,就连那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林玉黛一直沉浸在自己梦里,殊不知在她的人生已错过了梦醒时分。
明珏心里涌起几分快意,又对林玉黛其人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明的辛酸怨愤。林玉黛失去利用价值,阴毒如温玉娥,不知怎么折磨她呢。
听温玉娥的下人报林玉黛主仆逃走了,明珏就让仆人密查了那晚府里进出的人员车辆,确定林玉黛主仆被温玉娥派人弄出府了,去了哪里,至今下落不明。
今天,启明帝到城外视察救灾,明珏和宋王妃做为功臣,有幸同行。在城外见到林子悦,明珏跟他说了林玉黛的事,林子悦气得五脏六腑直疼,毕竟是同族亲眷,不能弃之不理,他向明珏赔礼,并求明珏帮忙打探林玉黛的下落。
明珏叹气说:“如果林玉黛只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大可以不管她,可她是林大人的妹妹,又是我祖母的外孙女,看这两层情面,不管她怎么行?如果她还能活着回来,希望她能接受教训,最起码能长些心眼,分清好人坏人。”
萧怀逸揪了揪明珏的下巴,宠溺念笑,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的嘴很厉害吗?很象刀子吗?”
“有时候象真刀子,有时候象裹了蜜糖的刀子。”
“甜到能杀人也不错,嘿嘿……”
“真的吗?我尝尝。”萧怀逸把明珏拉到怀里,冲她鲜红的唇瓣重重吻下去。
两人在车上相依相偎,调笑嘻闹,真情微荡心间,温暖三九严寒、风雪坚冰。
原来萧怀逸早就知道林玉黛的下落,他厌恶林玉黛透顶,怕明珏去求她,才不告诉明珏。刚才他无意间说露了,招架不住明珏的强势追问,才说出来。
靠近京城的南城门,有一座规模很大的青楼,叫聚芳斋,是温家的产业,温家埋在王侯将相府邸的红粉暗桩都是经聚芳斋特殊培训过的。
林玉黛和她的两个丫头都在聚芳斋,已被逼接客了,因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温玉娥手里,除非让温玉娥放人,否则就是散尽千金也无法为林玉黛主仆赎身。
明珏左思右想,决定先不把林玉黛的行踪告诉林子悦,更不敢让洛老太太知道。林玉黛空有才女之称,却不是贞洁烈女,不会因被逼接客而自杀。先让她好好“享受”一段时间,认清温玉娥的真面目,也给明珏留出想办法救她的时间。
“十公主的事怎么办?她现在梅隐居。”
“自己揽下的事自己处理,你不是聪明吗?”
“我自己揽下的事?她可是你表妹呀!”明珏沉着脸,对他甩出几把眼刀。
萧怀逸挑了挑嘴角,语气拈酸,说:“我表妹没把她的行踪告诉我,而是告诉了你,这说明她信任你,不信任我,当然需要你想办法帮她了。”
明珏知道但凡萧怀逸这么说话,就证明他心里有了主意,能帮明珏解决这个难题。只是他的小男人心态在做怪,非让明珏求他,把他高高捧起,他才肯说。
这时候,明珏往往喜欢反其道而行之,送他一根“苦瓜”吃。于是,明珏沉下脸,噘起嘴,突然伸出双手,狠狠摇萧怀逸的肩膀,边摇边逼问。
“我说、我说,别摇了,再摇骨头就散架了。”
他以为他是纸糊的吗?摇几下就能散架?那还是活人吗?萧怀逸是武将出身,虽不是钢筋铁骨,身体也结实得很。可在明珏面前,他经常做小伏低,多数时候又矫情、又娇气,有时候明珏认为自己不是他老婆,而是他老妈。
“快说,怎么办?”明珏此时活象一个要劫美男财色的恶女。
“要想让她顺利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金蝉脱壳,只是……”
驾车的马长嘶一声,马车嘎然而止,车夫突然悄无声息,车棚上传来剧烈的敲击声。明珏以为他们路遇伏击,很害怕,一下了钻进萧怀逸怀里,瞪着惊慌的眼睛往外看。萧怀逸揽抱紧她,眼皮抬了抬,问也不问,根本不以为然。
车帘被掀开了,伸进一张欠扁的脸,嘴唇张合,说:“我见马车晃得那么厉害,还以为一对狗男女在车里偷情,就截车了,没想到是你们,误会误会。”
明珏气得呲牙咧嘴,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抡起拳头向那张脸砸去。那张脸快速躲过明珏的攻击,发出一连串的欠揍的调笑声。
萧怀逸冲车外指了指,说:“要救十公主,还要找他。”
“找他?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明珏抱着手炉要下车,被萧怀逸拦住,拿过大厚棉氅给她披上,系得严严实实,又邦她戴好帽子手套,穿上雪地靴,才扶她下车。明珏抛给萧怀逸一个火辣的媚眼,对这个殷勤备至的“丫头”很满意,决定晚上奖赏他,再教他两招床功。
接到明珏的媚眼,萧怀逸心里甜滋滋的,看到明珏匆忙下车,他心里又开始泛酸。看他看来,明珏的媚眼能通杀一切雄性,所以,坚决不能让她再抛给别人。
他没下车,而是掀开车帘一角,瞪着警惕的小眼神,象防贼一样往外看。
“你没看到车上有平北侯府的标志吗?还偷情?哼!你眼睛瞎了?”
“淑仪夫人,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在大街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小乔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嘴脸,教训明珏,又打着哈欠,说:“本想抓两个在街上偷情之人,罚些银两,去喝花酒,没想到今天不是黄道吉日,遇上了你们。”
明珏狡黠一笑,冲小乔抬了抬下巴,说:“今天是不是黄道吉日,你说了算。”
小乔听明珏话里的话,挑了挑嘴角,笑意吟吟看着她,也不多问。若明珏没嫁为人妇,他早上去摇她了,把她当成摇钱树,摇出发财赚银子的机会。
“什么意思?”
“城南有座聚芳斋,强买民女,逼良为娼,你去查查,保证有银子赚。”
“你耍我呀?查淫窝归顺天府和巡城卫管,再说那也是老五的地盘。”小乔早就知道温家和五皇子是聚芳斋的后台老板,他不想跟五皇子发生冲突。
启明帝让小乔率金翎卫追查十公主的行踪,萧怀逸说要想保下十公主必须过小乔这一关。明珏跟小乔打交道时间最长,知道只要有银子,这家伙最容易低头。
一事不烦二主。
干脆把保下十公主、救出林玉黛的事都交给小乔去做,出一份银子了事。有萧怀逸派人协助,她还能调动金翎卫隐卫,做这两件事应该不成问题。
明珏冲小乔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问:“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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