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一路都很兴奋,因为这其中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坐游艇。
好多人坐在大巴上不停地跟地接询问出海事宜,想着之后的一日会在豪华游艇上度过刺激奢侈的一天,心情自然愉悦。
其实杜箬也是第一次出海,只是真的完全提不出一点兴致,一是妊娠反应将她折磨得毫无力气,二是这两天吃了太多海鲜,浑身痒得痛苦无比,再加上刚得知乔安明会跟她在一艘艇上,想想要在那几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呆上一天,将是怎样的尴尬和煎熬。
登艇的时间已到,参会人员都成群结队地往艇上走,杜箬跟在最后,随着人流坐到船尾的椅子上,眼睛朝周围偷偷瞄了一圈,暗松一口气,因为暂时没有看到乔安明的影子。
大约8点的时候游艇准时出发,一开始船身还算稳,但是慢慢开出港口,海浪越来越大,游艇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厉害,杜箬渐渐就觉得胸口闷,胃酸一阵阵往喉咙口泛。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晕船会晕得这么厉害,赶紧掏出莫佑庭的药,照着说明书一口吞下,可是晕呕的感觉丝毫不见缓解,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晕船还是因为孕吐,只能不停的吞话梅。
同行的同事见杜箬的脸色实在不好,便好心提醒:“怎么脸色白成这样?晕船吧?赶紧别呆在船尾了,去船头站一会儿…”
杜箬“嗯”了一声,裹着莫佑庭的衬衣就往船头走。
游艇的船头便是观景台,视眼最好的地方,一眼望过去便是无尽的海面,所以这么好的位置,很多人都聚集在那里,杜箬将那些身影大致搜索了一番,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也就放心的坐了过去。
可是坐了大概半小时,杜箬实在忍不住,还是抱着垃圾桶在角落里吐了个昏天暗地,吐完觉得胃里舒服了一点,只是整个人虚脱无力,只能靠在沙发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正在她觉得万分煎熬之际,仿佛手臂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杜箬睁开眼睛,发现徐栋正站在自己身旁。
“杜组长,你脸色很差啊,晕船?”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讲话,只是勉强点了一下头算是应允,徐栋也没有多问,只是说:“晕船怎么还坐在船头,这地方最容易让人晕…去艇内的休息室吧,那里吹不到海风,人会舒服一些。”
杜箬觉得也有道理,便又挣扎着往艇内走。
难得有机会出海,蓝天白云海水,所以所有人都汇集在船头和船尾,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杜箬暗自欣喜,踩着阶梯走下去,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胃里吐过之后有些酸空,整个人虚乏无力,只能又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可是很快孕吐的感觉又上来,她忍着不吐,感觉背上都起了冷汗,精神恍惚之际觉得有人影走近,继而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就盖上她的额头。
杜箬惊得睁开眼睛,却见乔安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她本该将头别过去避过他的触碰,无奈那掌心的温度太过慑人,令她渐渐沉溺,而他始终是那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只是眉头轻蹙,很轻柔的问:“晕船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来?”
这样的话,像是指责,又像是心疼,杜箬全身都像是被定住,不敢动,也不敢开口,生怕一动那额头的温度就会消失。
乔安明却以为她已经吐到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很快又走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片姜。
继而再坐到杜箬的身旁,抓过她的一只手臂,衣袖撩起,用姜在大动脉的位置不停地来回轻轻擦…
“他不是已经给你带了晕船药吗?没有吃还是吃了不顶用?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出海,记得随身带一片姜,吐得厉害,就擦在手臂的内关穴,就是我现在手指摁的地方…”
他始终低着头,语速也极其轻柔,杜箬的手腕被他不紧不松的握在手里,手指摁在她大动脉的地方,来回擦拭。
而她就傻傻坐在那儿,所有情绪都抽离,只感觉他握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胸口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明明很短的一段时间,估计也就几十秒吧,杜箬却觉得像是煎熬的一个世纪那么长,呼吸都快跟不上,可是他依旧坐在那里,擦完一边手臂,再换另一只。
杜箬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大片的酸意在喉咙口聚集,眼眶也开始泛红,可是他似乎依旧不放过,擦完姜片,又将她两边的衣袖全部往上撩起,密布的红疹和指甲挠过皮肤的血痕就全部显了出来。
乔安明明显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满心的无奈和心疼,用责备的口吻问:“过敏成这样,为什么还不忌点口?”
……
其实旧情人相见,痛的不是这段时间被无限拉伸的思念,而是对方毫不掩饰的关心,而你明明知道你与他之间已经没有以后,却还要面色如常的去承受他的关心。
杜箬觉得太多的委屈全部一下子往上面堵,不敢看乔安明的脸,只能迅速将头侧过去,可是依旧没有躲得过眼泪,一瞬间全部汹涌而下,她却没有去擦,只是很快将手臂抽回,站起来就快步走出休息室。
乔安明的指尖还余留着她的温度,可是人影已经消失,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讲一句话,只是为什么要哭?
杜箬一口气又走回船尾,强烈的海风吹过来,眼泪很快被风干,心口却依旧像是被堵着太多情绪,莫佑庭的电话适时而来。
“孩子他娘,有没有晕船?有没有吐?晕船药吃了吗?出海好不好玩?”他的问题连成串,口气也显得有些滑稽,杜箬“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所以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够让你哭,也有一些人可以让你笑。
杜箬用手挡着太阳,微微平复一下情绪回答:“嗯,吃了,没有吐得很厉害,出海也很好玩。”
“那就行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回桐城了,酒吧有事,所以我得连夜飞回去。”
“那你有事就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杜箬回答得很快,心里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几日他在这里,除了早晨高调登场害得同事在大巴上盘问她一路之外,他似乎也挺乖,没有做出格的事,可是杜箬还是觉得有压力,她真的不能再受他的好,怕他陷太深,怕自己亏欠太多还不掉。
莫佑庭似乎也听出她口气里的轻松,有些低落的问:“你是不是很想我回去啊?”
“没有啊,怎么会?”她还假装敷衍,那头却没有深究下去,只是嘿嘿笑了笑,回答:“随便吧,反正我脸皮厚…行了,不说了,我快到机场了,晚上到桐城后给你电话…”
遂莫佑庭很快挂了电话,杜箬握着手机,站在船头无奈笑了笑。
午饭是在游艇上吃,新鲜的海鲜和水果,杜箬却被徐栋临时加餐,送了一份“特制”的面条去给她。
她以为是徐栋的关心,其实她不知道,是乔安明关照徐栋去给杜箬加的面条,她吐了大半天,胃里肯定全部空了,吃点面食会好受些。
游艇是下午3点左右开始返航,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是“意犹未尽”,杜箬却被孕吐和晕船折磨得脸色都泛了青。
整个下午她再也没有见到乔安明,似乎徐栋在游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VIP休息室,所以身份和地位的悬殊无处不在,只是杜箬第一次庆幸他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被“特殊对待”,不然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在同一个空间里跟他相处半天,天哪……应该会情绪奔溃吧。
杜箬一回酒店便直奔房间,晚饭都没有去餐厅吃,只是给徐栋发了一条短信请假,说她身体实在不舒服。
其实那时候她有些后悔不该来出席这个会议,除了身体有些扛不住之外,情绪上也太过难捱。
因为白天吐得太猛,毫无食欲,杜箬便叫了ROOM SERVICE,海鲜粥,死性不改,即使过敏成这样也还是不愿意忌口。
兴许是在船上呆了一天,杜箬在浴缸里就昏昏睡了过去,朦胧间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大响,慌乱间拿了睡袍披上,走出浴室,到处翻找她的手机,可手机没找到,门铃又响起!
杜箬的房间是套间,此刻她身在卧室,需要走到客厅去开门。
“靠,room service来得可真及时!”杜箬踢了踢被自己翻得一地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只以为肯定是服务员,所以她将门打开,看都没看一眼门外的人就很快转身回卧室继续找手机。
“手机被我扔哪里去了?刚才洗澡的时候还看到的!”她低着头一边嘀咕,一边将行李箱和包包翻得天翻地覆。
只是翻到一半,听到客厅里的服务生没声音,随口说:“粥你放客厅的桌子上就好,另外给我开单,别挂我们公司账上!”
许久未听到外间服务员回答,杜箬以为他没有听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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