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站了很久,自然也听见了她和扎西的对话,可那又怎样呢?她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他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容许他去询问阿健或者任何可能知晓那个男人的旁人。
……
待曲玛帮着她奶奶把桌子收拾干净之后沈瓷便将那件粉色外套和连衣裙拿了出来,曲玛看了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要穿给沈瓷看。
很快曲玛换好衣服出来,在沈瓷面前转了一圈。
“姐姐,好看吗?”
沈瓷笑着回答:“好看!”
“真的好看?”
“当然,不信你去问扎西!”
小姑娘又屁颠屁颠跑进毡房,半分钟后再屁颠屁颠跑出来,脸上笑容更满。
“扎西说好看,阿妈和莫拉也说好看,谢谢姐姐。”曲玛晃着裙摆,草原上的风把她头上有些乱的头发都吹得飘了起来,阳光下是一张长年经受风吹日晒的脸,偏黑,粗糙,双颊有两团红,但这依旧不影响她的美丽。
每一个淳朴而又善良的人都是美丽的,至少沈瓷一直这么想。
“曲玛,你过来!”她向穿着裙子的姑娘招了招手。
曲玛又蹦跳着走过去。
沈瓷把她额上被风吹乱的头发都拨到脑后。
“有发圈吗?”
“发圈?”
“就是绑头发的东西。”
“哦,有。”
“那你去拿几根出来,顺便搬张椅子。”
“好嘞!”
曲玛很快又跑进毡房,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张小凳子和一个铁盒出来,跟献宝似的把铁盒子递给沈瓷。
沈瓷看了一眼,盒子已经很旧上,上面的花纹几乎已经看不清。
“这是什么?”
“里面有好多我喜欢的珠子。”
沈瓷把盒子打开,果然见里面放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珠子,还有一些藏民常带的头饰和银饰。
“那姐姐给你编辫子好不好?”
“好!”
于是几分钟之后江临岸从毡房里出来,见沈瓷坐在小凳子上给曲玛编辫子,曲玛就抱着膝盖直接坐在她面前的草地上,两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沈瓷编辫子的动作很是熟稔,五指灵活而又柔软,很快就编好了细细的一根,再在发顶小心挑起一束头发,从新开始编起来……
整个画面明明应该是流动的,可在江临岸眼里却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卷,头顶是碧蓝的天空和雪白的流云,阳光灿烂,远处茂盛的草丛中有零零散散的羊群,沈瓷背靠着身后颜色斑斓的毡房,认真地替藏族姑娘编辫子。
曲玛脸上笑容洋溢,而身后编辫子的女人也难得笑得那么开心,多么美好的一个场景啊,周遭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蓝天,白云和草地围绕在她四周,天地之间好像所有一切肮脏的东西都没有了。
世人险恶,而她总是能够淡然处之,以至于后来江临岸恨她总是把自己身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看,而每次咄咄逼他的时候又表现得那么冷淡无情。
江临岸觉得这是沈瓷最残忍的地方,一面像春风一样温柔,一面又会像冰霜一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