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牧人有“不灌血肠妄宰牛羊”之说,所以宰牛羊必要灌血肠,只是藏族牧民杀牲不用刀,而是用绳索勒紧口鼻,让牲畜窒息而死。
这种风俗一是源于当地的宗教信仰,其慈悲观念认为杀生放血太残忍,二是认为用刀宰杀会牲畜痛疼挣扎,其胃中之物和毛喷入血中,这样的血不洁净。
江临岸看着面前满满一盆血肠,底下的汤已经成猩红色,曲玛的奶奶直接往他碗里舀了好几块,嘴里念着藏语,虽然听不懂,但从表情神态可以看出是在热情邀请。
沈瓷挑着眉心,见旁边男人僵着不动,她压低声音问:“想知道血肠的制作过程吗?”
江临岸:“……”
沈瓷:“牛羊断气之后取血盛在盆子里,趁还没凉之前撒上盐搅匀,然后把血灌到羊肠里。”
江临岸:“……”
沈瓷:“洗羊肠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首先要把肠子里的油全部扒下来,剁碎之后再扮到血中,加盐和葱姜末,然后用一根细管或者筷子,把连在胃上的肠子插入肠衣,再把搅拌后的羊血导入胃里用手慢慢捏挤。”
江临岸:“……”
沈瓷:“当然,煮血肠也是一门技术,水烧开后把血肠放到锅子里面,边煮边翻动,当煮到肠内气体澎涨时再用针轻轻刺入肠壁的鼓气处,把里面的空气排掉,但不能使血肠暴裂。”
江临岸:“……”
沈瓷:“而且在排气的时候会看到从针孔流出的汤汁,成粉红色就能捞出来了。当地人都喜欢吃带着一点血水的肠子,就这种……”她边说边用筷子在江临岸碗里扒拉了几下,碗底已经流了一点猩红色,她继续说:“就你碗里这种最鲜嫩,所以你得尝尝,这是当地牧民招待贵客才会拿出来的,可想他们对你多重视。”沈瓷这话说得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江临岸用筷子扒拉了两下,对面曲玛的奶奶用一种类似于期待又殷勤的目光看着他。
扎西小朋友干脆直接问:“江叔叔,你怎么不吃?”
阿健也凑热闹:“江先生,尝尝,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
江临岸:“……”
他感觉如果自己不吃就是负了全世界,只能用筷子挑了最小的一块夹了起来,塞到嘴里,咬一口,眉头蹙了蹙。
沈瓷说这东西味道鲜嫩,屁嘞,一般人根本吃不惯,一股羊血的腥臊味。
江临岸想吐,旁边沈瓷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不准吐,吞下去!”
江临岸:“……”
那顿饭他吃得好辛苦,一面要回应曲玛家人的热情,一面还要对付满桌子他根本吃不惯的东西,沈瓷还在旁边不断乱井下石,各种“睁眼说瞎话”。
最后总算熬到上饭,用好看的红色木漆碗盛着,饱满发亮的白色米粒中间带着红色的碎粒。
江临岸也是头一回见,问沈瓷:“里面红色的是什么?”
沈瓷解释:“人参果,就是把人参果煮熟放在米饭上,撒些白糖,再淋上一点滚烫的酥油汁,嗯,它还有个好听的藏族名字。”
江临岸:“什么?”
沈瓷:“卓玛折丝。”
江临岸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至少比之血肠来说简直好了太多。
沈瓷见他胃口还不错,又跟他说:“人参果饭在当地被视为一种吉祥的食物,一般都只会在婚礼或者节日的时候才会吃,新年的时候还会把它供在佛龛前面。”
江临岸:“佛龛?”
沈瓷应了一声,看了眼靠榻那边摆的佛台,那大概是整个毡房里面最整洁最被用心打理的地方了。
“这里的人都很虔诚,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佛龛,佛龛前会供七碗水,点酥油灯。”
接着阿健也搭腔:“对,我们这里佛寺也很多,只可惜你们这次行程安排得太短,不然可以去附近几个寺庙逛逛。”
这点江临岸倒有所了解。
“我好像听说隆务寺就在这附近。”
阿健干脆放下筷子:“不远,就在隆务镇,半天就能来回,沈小姐第一次来我们这的时候从伯伯就带她去过了。”
“从伯伯?从伯伯是谁?”江临岸问。
沈瓷心尖一疼,抬头看着对面的阿健,阿健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支吾着想掩盖:“没谁,就以前来我们这做慈善的人。”
可是曲玛一下子嚷嚷开:“漂亮姐姐,从伯伯这回怎么又没来?上次你来的时候说他太忙,这次也忙吗?……以前你们每回都是一起来的,我和弟弟都好想他了……”
“对啊,我之前腿被咬坏了住在医院里,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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