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凤鸣语气寻常,似是玩笑,可其中意思却多了一层。他在现代见多了干爹、干女儿之流,又知闽王从前对云想容存了心思,他分析着定是云想容成婚之后闽王见与她没了希望,索性认个义兄也方便往后常走动。且云想容那样一个处事大开大合的人,需要一个有权有势的依靠,她自己的夫婿不过是个七品文官,虽有才名却无实权,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闽王就是个不错的大树。
现如今闽王都肯将降天锏如此要紧的东西叫给云想容,便知他们的“兄妹之情”真是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这些迂腐的古代人,将“义”字未免看的太单纯了。
男人对非血亲的女人,哪里有什么纯粹的兄妹情?其中不都有一些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暧昧情愫么,更合论云想容又是此等绝色。
难道沈默存不吃醋?
尉迟凤鸣说话时不着痕迹的打量屋内众人的反应,不留神,又对上云想容那双明媚的桃花眼,她眸光澄澈,仿若清澈的一汪湖水反射碎芒,一身红衣的她更显娇美。
尉迟凤鸣的心头一跳,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若不是有太多人在,他很想到她身边与她说说话,仿佛听一听她娇柔的声音也是好的。
他尚且如此,也难怪闽王那样。
正想着,却听沈奕昀清越的声音由远及近:“义兄的确是太疼六儿了。”说话时已到了里间,团团给老夫人、大夫人等人行礼,又给王妃和刘嗪见礼。
转身时,潋滟凤眸望着云想容,其中满是笑意与温柔,径直走到她身边。
出了这样大的事,孟氏本担心沈奕昀得知会责怪云想容,闽王也很是担忧,却不好多说什么,只不满的瞪了一眼尉迟凤鸣,道:“本王的妹子,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如此霸道的话,狂妄,却又让所有人都知道闽王对云想容这个义妹的在乎。
尉迟凤鸣被说的噗嗤一笑,似乎是觉得有趣,脸颊上的酒窝显得他笑容顽皮。可他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刘嗪含泪,眼看着沈奕昀爱怜的为云想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又旁若无人的执起她柔若无骨的素手,随即剑眉蹙起,像是遇到天崩地裂的大事一般:
“怎么这么冷?近些日连着下雨,夏天都不像夏天了,你畏寒,也该让英姿给你捂着个暖手炉才是。”
云想容则是悄然抽出手,双颊飞霞,美目含笑的垂首道:“我知道,英姿给我预备了,只是闲麻烦就没拿着。”
云想容生的高挑,与大多数寻常男子差不多,是以平日里总给人高高在上端庄秀美之压迫感,然站在沈奕昀面前矮了大半个头,如此神态,平添几分娇柔,他们二人又都生的容貌出众。看起来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见沈奕昀没有责怪云想容,孟氏松了口气。闽王也笑了起来,随意在一旁的圈椅坐下。
刘嗪咬破了下唇。眼泪决堤,哽咽着叫了一声:“沈默存!”
沈奕昀含笑转身,温润平和的声音道:“郡主有何吩咐?”
“你!你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非要与我生分吗!”
“郡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的平妻打了我父王,打了你的岳丈!你如今见了面一句问候没有,就只知道与她耳鬓厮磨,你眼里还有没有王府!有没有我这个郡主!”刘嗪声嘶力竭的吼道:“她犯了这样大的错,都不管管?!就由着她在她义兄的庇护之下胡作非为?!”
沈奕昀闻言莞尔:“郡主,你可知道一个词?”
他突然展颜一笑,仿若乌云拨离,连日阴霾瞬间散去,霞光万丈。看的刘嗪痴然。
“什么词?”刘嗪有些呆怔的道。
“强词夺理。”沈奕昀突然冷下脸,道:“义兄将降天锏交给六儿保管,她自然是片刻不敢离身,降天锏是何物,难道本朝有人会不知道?就连三岁孩子都应当知道降天锏的传奇。恬王本是明理之人,平日里处事最讲究守规矩礼数,郡主,请问你是使了什么法子,让如此守礼之人坏了规矩,竟让手持降天锏的人下跪?郡主看不上我这个仪宾也就罢了,还趁着住对月的日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腾的恬王不得安宁,不得已传信来给我说让你多在王府住一段日子调养,还被你挑唆的来云家串门子给你出气。请问郡主,你这算不算胡作非为?”
沈奕昀的话,捧高了恬王,却将刘嗪说成嫌弃他又没事找事的无知妇人。不知内情之人当真信了这话,可王妃是知道刘嗪的苦楚的,沈奕昀句句向着云想容,将偏疼和不讲理表现到了极致。气的恬王妃肋扇疼。
可刘嗪只注意到沈奕昀的话中那一句“郡主看不上我这个仪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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