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叫问候老夫人、侯爷和姑娘呢。小的要在内院当差,不曾得闲,就没跟着去。”
这事儿赵玮是知道的,对张氏说:“派去高唐的人确实回来了,孙儿已经见过。他们庄子上一年四季,每逢年节都会去临清祭拜,也在附近的寺庙里施米施药,为父亲和母亲祈福,也为当年一同遇难的仆从船工超度,不曾有片刻怠慢处。”
张氏满意了:“那就好。别的事都罢了,这一件才是最重要的。”
赵玮笑笑,又去问涂三阳家的:“你方才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若有事来回,怎的不说话?”
涂三阳家的不敢隐瞒。只得答说:“有一件事要请姑娘的示下,小的见姑娘不在屋里,就想等她回来了再说。”
张氏叹道:“到底是什么事?还非得让她拿主意?也罢。你跟我说了吧。你们姑娘从早忙到晚,可怜她一个孩子,家里家外操碎了心。其实我还不是很老,从前也是管过家的,如今虽然懒散了些,却也不是太无能,想来路上的琐事我还是能料理得来的。你说吧。是什么事?”
涂三阳家的哑然,看了看赵玮。赵玮没明白,却只命令她照实说。她没办法。只好讲了,又将信奉上。赵玮一听她起了话头就开始后悔,可惜已经来不及。
等赵琇回来的时候,张氏已经看完了赵湘的信。默默地坐在那里不说话。赵玮则阴沉着脸坐在一旁。赵琇心中不解。听涂三阳家的压低声音迅速说了原委,她才明白了。苦笑了下,她先把涂三阳家的与那媳妇子打发走了,又摒退左右,方才坐到张氏身边,柔声问:“我给祖母赔礼,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清楚赵湘写信的用意。不想惊动了您,因此就跟哥哥商量去了。如今事情早已解决。没想到她又要写信来。她这回是想要什么?”
张氏将信递给了赵琇,赵琇一目十行地看了,发现赵湘从头到尾就在装可怜,说蒋家如何虐待她,又说她如何感激曾祖母和叔叔,还说她自知从前年少无知,犯了许多错,也不敢奢望张氏会原谅她,只盼着张氏能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她愿意在佛前敲经念佛,为过去犯下的过错赎罪,云云。
赵琇笑了笑:“她有心赎罪倒是好的,不拘哪里,都不会妨碍她向佛之心,就怕她心里不诚,佛祖要嫌弃她。”
赵玮把赵湘上一封来信的事对张氏说了,道:“她那时说是怕夫家会逼她殉夫。孙儿素来不屑她品性为人,原不想理会。只是想到,若那林家当真要逼儿媳殉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家却跟蒋氏、赵湘不是一路人,比不得她们残酷不仁,若是视若无睹,未免伤了阴德。孙儿就直接问了认识的济宁府官员,托他们给那林家递了口信。原本想着,只要他们别把人逼死了就好。谁知林家胆怯,竟直接将婚事退了。孙儿心想,既然赵湘不会被逼着殉夫,后面的事就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只是在济宁逗留几日,难不成还要管她一辈子?没想到她今儿又有信来,还说了这一车的废话。”
张氏听得笑了:“她定是想让我把她带走呢,我却不是那等蠢钝好哄的人。她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一点孝心皆无,亲祖母都能弃了。我虽是她曾祖母,却不是血亲,她又怎会孝顺我呢?不过是在蒋家日子不顺,就想回咱们侯府来过好日子罢了。我才不上这个当。蒋家将她嫁给那吏员之子,若是没有殉葬之忧,原也是门不错的亲事。她嫌弃人家是胥吏,却不知道胥吏也是良民,比她一个罪臣之女要强得多了。况且听旁人说,那林家原也颇为殷实,除了不能科举,竟没有哪里不好,反倒是她配不上那等人家了。若不是人家急着娶媳妇冲喜,她又改名换姓地哄人,人家也不会看中了她。如今亲事作罢,那就是她没那个福气,今后如何,且由得她去吧。她早不是建南侯府子孙,我又何必替她操这个心?”
赵玮赵琇听了,都觉得惊喜无比,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意思。张氏察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你们以为我会被她哄骗过去么?你们的祖母没那么糊涂!”
赵琇忙挽着她的臂弯撒娇道:“哪儿有呀?我和哥哥是怕您想到她是祖父的血脉,就忍不住心软……”
张氏冷哼了一声:“有她这样的血脉,郡公爷脸上也无光!她也配做郡公爷的曾孙女儿?早知她是这样的人品,当初我还不如不将她们赎买出来,由得她们在牢里自生自灭,或是流放去了西北,省了多少事!”
赵琇听得眉开眼笑,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这一晚,祖孙三人收拾行李,次日一早起来,就坐车出了城,直接去了码头登船。趁着天晴,太阳才刚升起来,广平王就下令开船了。船队迅速离岸,向南驶去,不曾惊动了本地官绅。
等赵湘得信时,船队已经走远了。她失魂落魄地跑出城,看着空荡荡的码头,想起这两日已经在舅舅舅母面前说了无数的“硬气话”,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