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般靠着墙而坐,“为什么要帮我。”
她明明可以不吃的。
蔚海蓝垂着头,“她是冲着我来的。”
凌蓉沉默半晌才道,“谢谢你。”
没有了灯光的夜里边,两人倒在黑暗里。
凌蓉问,“如果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你会做些什么。”
蔚海蓝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一个人?”
“恩,一个人。”
凌蓉的笑有一丝豁达后的怅然,“你还真是舍得,一个人走。”
蔚海蓝侧过身蜷成一团,安然地睡了过去。
很多东西,不是紧紧抓在手里边就会是自己的。
有些人,不是说了一辈子就会真的能一辈子。
八岁和他相遇,十八岁和他重逢,四年的不知所谓,一年的分别,十个月夫妻。
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400:尾声——唯一的解释
沈逾安拉着微安的手,从地下室一路而出,来到了吊脚楼的书房。
微安从小就跟着父亲刀枪火影里跑,也受过枪伤,三番几次连命都差点丢了。父亲为了培养她的能力,更是让她向师傅学打斗,普通能打的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一对三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沈逾安的这点力道对于她而言,其实本不算什么,不过就是手腕的皮肉被捏得紧些,这都没有伤,自然是不痛的。
可是微安却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被他捏的揪痛。
沈逾安将她抓进书房后一甩手,微安整个人就倒在椅子里。
微安看见沈逾安的俊颜,满是阴霾,双眼簇出火焰,仿佛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微安鲜少瞧见他会这样愤怒,肃穆冷凝宛如地狱而来的使者。
她所认识的他,只是那个沉闷的不爱说话的男人。
可是在不经意间,就会露出丝丝温柔。
“想杀了我?”微安笑着反问。
那个黑色如墨的夜晚,那个海边的偶遇,化为一场不可思议的奇遇。
微安见到他时,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想杀了我?
当时微安一行正要从春城返回缅甸,刚刚处理一批生意,他们必须要马上走。接头的人已经来了,他们在无人的海边商讨着最后分别事宜,却发现了他的存在。他躺倒在一处灌木后边,天色实在是太黑了,竟没有人发觉那儿躺了一个人。直到那人闷闷醒来,才被手下发现。
他被人打了个半死,兄弟们为了以防万一,要立刻处理掉这个男人。出来闯的,这也是常理之事。既然是靠海,那就扔进海里,来个毁尸灭迹更好。可是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他却还轻笑着,打火机一照,他鲜血淋漓的脸就露了出来,微安没有瞧见半丝惧意,他是豁出去了。
他说:杀了我吧,再把我扔进海里,这个主意不错。
在场的兄弟们反是一惊,出生入死走南走北,什么场面没见过,倒是抓了个求死的人。
有人递给她,这个男人的皮夹。
里面有身份证。
她瞧了眼他的名字,心里默默念:沈逾安。
她问:你不怕死?
他不再回应。
微安从没有见过一个人,有着这样的绝望之色。像是被深埋在冰冷的雪峰下,永生永世也不得光明。
恐怕是被迷惑了,微安才会在那个时候留下了他的命,带着他一起走。
那片海域,则丢下了他的衣服和手机。
往缅甸回去的路上,他们遭到了敌方势力的突袭,险些全军覆没。紧急时刻,这个求死的男人替她挡了子弹。好不容易脱险,他们终是落到了平安境域。子弹打中关键部位,活下来的他只问了一句:我怎么没死。
从春城到缅甸,像是一场梦。
之后的每一天,都不在微安的预料之中。帮里对她救回来了一个男人,显然很是好奇。父亲是不满的,对他诸多刁难,没有给过好脸色。可他竟然提议他们往正轨走,一路躲躲臧臧,总也不是个事。而她的父亲,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竟也动了心,说到了他的心事上去。一来二去,几桩买卖全由他经手,办得干净漂亮,赚了一笔。父亲也开始对他认同,他在帮里的地位也渐渐高了。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在当时没有要他死。
微安说:谁让我叫安,你也叫安。缘分。
沈逾安已经不叫沈逾安了,他说他叫沈寰。父亲直接喊他的名字,帮里的兄弟则是称他一声“寰哥”。可微安知道,他本不是叫这个的。微安去查过他的底细,知道他原是寰美的公子,亦是人中龙凤。偏遇上家中大难,才落得如此境地。
他说:从此以后,没有沈逾安,只有沈寰。
两年多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天夜里,微安去敲他的门,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商讨生意。开了瓶酒,一杯又一杯,喝着喝着躺倒在地,也不知是谁的唇先碰上谁,于是就燃了一团烈火,一夜无眠。
微安也曾绞尽脑汁地去回想,自己当时怎么就会救下这个男人。
她没有想明白。
也许,这就是缘分。
这是唯一的解释。
此刻微安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那笑也愈发清雅。
沈逾安见她一脸清闲,方才还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冷声说道,“她还有用。”
“有用?”微安念着这两个字,“雷绍衡已经入境了。”
这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一组人马入境。
正往他们这边过来。
不须多久,就会直接找到他们。
依着这个速度,他们来得确实是挺快。
听见那名字,沈逾安的神情愈发阴狠起来,好似要将人活活剥了皮。
微安从衣服里掏出粉银色的烟盒,熟捻地取烟来抽,细长的烟卷,在她的指间夹着,那角度很漂亮。
她正要点烟,却被沈逾安一把夺下。
“做什么?”微安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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