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珩微微侧眼,又眯了眯眼看向满脸无辜的祁云杉。
“你找人做的。”他沉沉道。
祁云杉眨了眨眼,一双藕臂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将两瓣殷红的唇送到他面前,轻声道:“王爷在说什么?”
裴钰珩唇角勾了勾,便冷着脸对外头的青影说道:“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查,查不到,便不要回来了。”
青影暗自咬牙:他就知道会这样,天杀的小白脸,害他一次又一次受罚。
“是。”
感受到青影离开,裴钰珩又转头看向祁云杉,目光中带着审视:“若是本王今日不来找你,你又打算怎么哄骗本王。”
祁云杉眼中满是无辜,唇角却弯起好看的弧度:“杉儿对王爷只有哄,哪有骗。”
裴钰珩冷笑:“好一个只有哄,没有骗。”
他抬手扯开她的手臂,却不知是不是有意在上面留下一圈青紫,看见她皱起的眉,他冷哼一声,抓起已被她留下一些微湿痕迹的袍子便往她身上一丢,盖住她泛红的的身体。
见他冷着脸离开,祁云杉才裹着袍子从铜镜前悠悠下去。
转眼,在铜镜中看见一泛着春光的脸和勾情的眸子,她忍不住低头自讽:“龙星云,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吧…”
最终,青影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祁云杉也是好奇得很,裴钰珩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是怎么能容忍他的侍卫一次又一次办不成事的呢?
她不相信他的心是软的。
不过,与她无关就是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二日刚起床,落梅便凑到祁云杉耳边低声道:“听说昨晚王爷动了怒,吐了好多血,请了好几个太医才勉强压住呢。”
祁云杉沉默着眨了眨眼,让落梅替她收拾好一头乌发,便端着准备好的补品去了东苑。
谁知在门前就被青影拦住了。
甚至还阴阳怪道:“郡主现在知道关心了?放走刺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王爷还中着毒呢。”
祁云杉还未说话,落梅倒是先气上了:“你家王爷中毒又不是我家小姐下的,再说前几日王爷还害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家小姐不计前嫌,你倒是这么小心眼,更何况,是王爷自己去找的我们小姐,又不是小姐逼着他去的,怎么就怪小姐放走了刺客!”
祁云杉在心里直夸落梅上道,跟了她这么久,别的本事没长,倒是吵架的功夫一日比一日强了。
青影被呛的哽住,张了张嘴硬是无话可说。
祁云杉便说:“我只是来看看,若是不许进便算了。”
青影刚想说话,佟管家便从里面走出来,拉开青影后便道:“姑娘进去吧,王爷想见你。”
青影撇了撇嘴,瞪了落梅一眼,便自顾自飞上了屋顶。
让落梅在外面候着,祁云杉便跟着佟管家进了院子。
“姑娘可知道返魂烟是什么毒?”佟管家突然开口。
祁云杉顿了顿,道:“青影说过。”
佟管家点点头,继续说:“不管姑娘是什么身份,若是没有害王爷的打算,便多关心一下他吧,他自小与爹娘分离,偌大的王府就他一人撑着,所以才变得如此冷漠。”
祁云杉没有说话,安安静静跟着进了屋子,佟管家知趣地退下。
难得看见床上的人如此虚弱,脸色惨白,呼吸轻浅,安静躺在那里就像一个死人。
她应该高兴才对,此时此刻,想杀他应该异常简单,只需要一根针,不,可能只需要轻轻捏住他的脖子。
可她竟然完全没有下手的欲望。
“王爷?”她轻轻叫了声,无人回应。
她便又凑近一些,坐到了他的床边。
一双凤眼被长长的睫毛盖住,只留下深深的暗影,鼻尖下的呼吸很轻,她抬手探了下,却又忍不住碰了下他的眉眼。
那年他随宁王第一次出征便得胜归来,鲜衣怒马,挥着长鞭英气十足,她就这么偷偷躲在城楼上看着他飞身下马,少年得意,笑容止不住的灿烂。
那时的裴钰珩藏在多少少女心中,这一双眼睛只需眨一眨,便有无数人为之幻想。可现在,这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生气,有的只是无尽的阴谋诡计和洞察人心。
“若你没有变,该多好。”她抚着他的侧脸无声叹道。
忽地,一只手掌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祁云杉有些慌乱地想收回手,然而却没有成功。
她垂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他凤眸半睁,瞳仁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在想什么。”他问。
祁云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得指着桌上的补汤说:“听说你病了,我来给你送点补药。”
他松开她的手腕,勾唇讥笑:“这次又有什么阴谋阳谋需要本王配合,不对,人都救走了,你还有什么可牵挂的,难不成来求本王放你走?”
祁云杉视线转移,不去看他,淡淡道:“我说了我是来给你送补药的,不喝就算了,我拿去倒了。”
“站住。”他瞪着她。
祁云杉回眸:“王爷还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就不听了,反正你现在病了,伤不了我。”
裴钰珩轻笑一声,撑起一只腿曲着,慢悠悠坐起身,然后冲她勾了勾手指:“带着你的药,过来。”
祁云杉挑眉,听话地端过药碗,递到他面前。
裴钰珩眨了眨眼,抬眸看她:“没力气,你喂本王喝。”
祁云杉眉头一皱,这人真是张口就来啊,一点草稿都不打的,刚刚抓住她的时候那力气捏断都绰绰有余了,现在喝个药竟然说没力气?
无耻。
“王爷,做人要点脸吧。”她板着脸道。
裴钰珩歪头看着她:“不要又如何?”
不要……不要就算了。
于是,祁云杉不甚开心的用勺子舀了一点,递到他嘴边,然而却等不到人张嘴。
她生气地收回手,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一只手在膝盖上点了点,他便作出一副认真脸:“太烫了。”
祁云杉皱眉:“这么久了,哪里还烫。”
裴钰珩挑眉:“真的烫,不信你尝尝。”
祁云杉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真端起碗尝了一口,只是还未来得及吞下,一只手便按住她的头,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两片没什么温度的唇便盖了上来。
药碗落地未碎,只是汤水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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