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舞雩这出场词说得字正腔圆。
刘挺皱着那一双粗重的刀眉,放下了手中的刀。
“小丫头,现在唱的是杀人的大戏,可不好玩。”
孔舞雩紧张道:“我我我知道不好玩!但本姑娘是认真的!我再说一次,要想杀我爹,除非先杀了我!”
刘挺眯起眼睛,杀气凛然道:“好。”
说罢,那支无名的刀锋刹那间便抵近了孔舞雩的咽喉。孔舞雩闭上了眼睛,不躲,也躲不开。
鲜血只淌下一滴。
“你真不怕死?”
刘挺皱着眉头问。
他的那一刀只割破了孔舞雩的皮肤,并没有深入。刘挺自问不是那种可以毫不怜香惜玉的枭雄,他的心性只是个普通人。
孔大海与孔大山正小心翼翼的再度接近过来,但刘挺并没有多警觉,凭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想伤刘挺一根汗毛都万分艰难。
孔舞雩笑道:“怕,我那两条腿一直在打着哆嗦。但我更怕我爹死。”
刘挺无奈的摇了摇头:“勇气可嘉,精神可勉。但你的出现毫无意义,纵使我因你而心软,也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一丝阻碍。”
须臾。
刘挺绕到孔舞雩背后,一个手刀便击晕了她。
她的出现毫无意义。
甚至让本来想要逃走的孔庚都失去了机会,反而成了累赘。
“开唐!”
刘挺没有击向孔大海,反而冲向了一直在远处伺机而动的孔大山。孔大海暗道一声糟糕,使出吃奶的劲儿追了上去。孔大山的近战技击也不是很弱,但跟刘挺这样的高手比,恐怕一招都难以抵挡。
孔大山也懵了一下,但马上便缓过了神,再次一连扔出五枚飞镖,但这五枚飞镖不再是一条直线,稍微有些零散,他认为这样会让刘挺更难抵挡。
孔大山错了。
剐鳞一式,练的是对手中兵器不差毫厘的掌握。
这一散,增加了空隙,反倒弄巧成拙。
刘挺撇了撇嘴。
“剐鳞!”
一刀五虚影。
最后一道虚影刺向了孔大山的面皮。
“不!!!”
孔大海闭上了眼睛。
虚影入皮之后,划了一个圆圈,刘挺往外一挑,那张面皮就如同假面一般脱落下来。孔大山捂住自己的脸,摸到了自己的眼珠子,而不是眼皮。他愣了一会儿,才感到整个面颊上难以形容的剧痛,这令孔大山疯狂的尖叫起来,数不清的飞镖挥洒而出,但这些飞镖漫无目的,只有寥寥几个是冲向刘挺的,被刘挺轻易化解。
方才射出的五枚飞镖,早便掉落在泥泞的草地里。
刘挺轻轻的抬起刀,轻轻的念了一句:“开唐。”
孔大山的腹部便被豁开了。
污秽肠子与内脏流了出来,这片草地一瞬间就变得臭不可闻。
与此同时,孔大海也冲到了近前,看到这一幕,仰天嘶吼道:“刘挺!我孔大海与你势不两立!”
大剑挥舞,刚猛异常。
有一种意境,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
那就是视死如归。
一个人真的心存死志,一意要“我与汝偕亡”,这种意境便会天然的出现在他的招式里。
刘挺稍微认真一点了。
他的招架不再简单随意,使用出了一套自创的招式,专注于防御。
可这时却有一抔污泥朝刘挺抛了过来。刘挺没有抵挡,却被污泥钻入了眼中,孔大海看准机会,大喝一声后,一剑刺来。
刘挺闪身,却没有全部躲开,那一剑划开了他肋骨侧的肌肤。
“居然被你们这种籍籍无名之辈弄伤了……我回去之后,白老弟会笑话我的。”
刘挺狠狠盯住泥土的来源。
孔舞雩。
“我方才明明击昏了她……”
孔大海再次刺来一剑。
刘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句:“剜心。”
反手持刀,向后一刺,一拧,一抽。
鲜血喷洒,溅了刘挺一身。
此时的刘挺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眸光冰冷,衣衫鲜红,未能束起的鬓毛在冷风中轻轻摇曳。孔舞雩真的有些怕了,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你在装昏?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挺有心机的嘛。”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醒了?”孔舞雩抗辩道,“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是在梦游!没错!就是这样的!本姑娘从来就没有醒过!”
“老子没时间听你啰嗦!”
这次刘挺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又不是没杀过女人。
廷尉狱地下二层的女犯,被他整死的多了去了。方才见了血,刘挺嗜血的本性已经被彻底激发了出来,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处于一种即将失去理智的亢奋状态。
孔庚终于按耐不住,从车厢里冲了出来。
“壮士!刀下留人!”
可惜,能让刘挺停手的并不是这句话。
“原来……你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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