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冬日里一如既往的好天气,阳光和煦,风虽然略为有点寒意,却更能令人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公孙木的精力就很充沛,简直可以说是充沛得过份,他的胸中充斥着一股无名火,要迫不及待地急欲泄出去,他想痛痛快快地破口大骂,痛痛快快地用力掴打面前出现的每一个人。
不过,他不能。公孙木是谁?公孙木是三江会无其名却有其实的当家,是一个有头有脸有着尊贵身份的大人物----他自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绝不能象一个无赖小瘪三一样,做出没有教养有失风度的粗野行为。
他倒是忘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披着好一点的外衣的流氓头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骨子里不能见光的假面傀儡,被人牵在手里吆喝的狗奴才。
在密室中通讯时,在教尊大人的严厉呵斥下,公孙木还能记着自己的真实一面,记着自己是一条名叫宫本秀次的哈巴狗,但一出来,进来客厅后,他身后那条摇晃着的无形尾巴就又高高地翘了起来,又成为了一个威严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客厅中,公孙木的几个心腹手下起身恭敬地迎接他。
“还没有公孙朗和蓝曼儿的下落吗?”公孙木矜持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平时在这几个一手提拨起来的下属面前,公孙木并不是这样刻意地保持威严,不过自己的侄儿和自己的女人同时失踪的丑闻让他确实十分的难堪,不得不作出这个样子来。
几个属下纷纷摇头,没有一个人多嘴说什么,非常明智地等待公孙木的下文。
公孙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的火气更是旺盛,却又无法作出来,阴沉沉地道:“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也就算了,难道你们连一点点的消息都查不出吗?要知道,这还是在香港,在我们三江会自己的地盘上,传出去之后大家还有脸面见人吗?”
一众下属狼狈地相互看了看,一个长方脸,看起来颇为精干的男子迟疑地说:“二当家,我倒是听到一个消息,朗少爷和蓝小姐好象是落在了政府安全部门的人手上,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三江会在香港的势力虽然庞大,但终究只是一个地方帮派组织,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政府去相提并论。
政府安全部门?公孙木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异色,追问道:“这个消息是谁透露的?确切吗?”
长方脸男子点头肯定地说:“这是重案组李督察对我说的,但是他只知道有一男一女被安全部门拘禁了,没有亲眼看见是什么人......依我的看法,除了政府之外,香港再没有哪方势力做出什么能不让我们知道了。不过,我想不出政府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以来,我们都恪守潜规则没有做出什么犯忌的事啊。”
大家也有些想不通,不仅是这件事,这几天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人也在调查公孙木,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犯了哪根筋的邪门。
公孙木眼中异光暗闪,沉吟着摇了摇头。就算公孙朗被香港的安全部门羁押起来,他也不相信公孙朗胆敢将自己真实的身份泄露出去,作为宫本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亦不可能愚蠢到这种地步,会一手将自己的前程完全断送。
按常理,公孙木的想法很有道理,只是,他却没有考虑到,公孙朗在他的“殷殷培育”下,彻彻底底就是一个只知贪图享乐,极度贪生怕死的花花公子。更何况,公孙朗又从小跟在他身边远离日本,根本就不知晓摩玛真理教惩罚叛徒的手段是如何之残酷,为了免遭折磨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就是亲爹亲妈也毫不犹豫会出卖掉,哪还会管他公孙木的死活?至于摩玛真理教的鸿图大业,公孙朗更是将之当作狗屁。
“二当家,朗少爷和蓝小姐的事看来非常棘手,我们应当怎么做?”另一个下属试探地问。
“这两个狗娘养的**货色,老子管他们去死。”公孙木在心里狠狠地咆哮着,他恨不能亲手将这对令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奸夫**碎尸万段,极力才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缓和腔调说道:“这件事不要急,有了眉目就好办,我会亲自找人去帮忙解决,你们就不用管了。”
大家齐声应是。
公孙木又斟酌着问道:“老爷子那儿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吗?”
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问大当家楚丁山老爷子,几天前也不知道从哪传出一个谣言,说公孙木想除去楚丁山名正言顺地独揽三江会的大权,不到半天的工夫,这个消息就传得人人皆知,弄得三江会上下惶惶不安,流言四起,公孙木在第一时间内孤身赶到楚府澄清表白,才将人心略略稳定下来。
这个问题非常敏感,冷了半天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说:“二当家,我套过洪生的口气,他说老爷子还是那句话,龙头位置本来就是要交到二当家您手中,这是有人意图从中挑拨别有用心散播的谣传,让大家不要听信理会。”
“那你们怎么看?”公孙木扫视了众人一遍,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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