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崇德坊,陇西郡王府。李曜面前摊开摆着一道诏书,是刚刚从宫中送来宣谕过的。不出李曜意外,皇帝经过这次无谓地抢权挣扎,结果被无情的事实摆了一道之后总算看清了局势,不仅借此次凯旋之机再次册封李曜为秦王,而且大方地送出“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头衔。
“门下:昭德以爵,前王令范;功懋懋赏,有国遗训。是以华衮龙章,允洽希世之勋;玉戚朱干,实表宗臣之贵。我太尉、中书令、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尚书左仆射、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等州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子太保、辅国大将军、上柱国、陇西郡王存曜,宇量冲深,风神爽悟。职兼内外,文教聿宣。茂贞盗寇秦陇,全忠扰乱河汾,受朕专征,屡平妖丑。然而汴梁僣擅,伊洛未清;幽州逞凶,燕地犹梗。宜当总戎致讨,则可问罪群小。驭以长算,凶党窘蹙。既而漳滨蚁聚,来渡河津,同恶相求,志图抗拒。三军爰整,一举克复,戎威远畅,九围静谧。鸿勋盛绩,朝野具瞻,申锡宠章,实允佥议。宜崇徽命,位高群品,文物所加,特超恒数。建官命职,因事纪功,肇锡嘉名,用标茂实。宜加褒宠,式兼常秩,总摄戎机,望实惟允。可封秦王,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增邑万户,馀官并如故。加赐金辂一、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前后鼓吹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
一旁的李巨川见李曜一直闭着眼睛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打面前的横案,知道他还在犹豫,不仅笑道:“右相,依仆愚见,这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不妨领了,秦王嘛……反正已经辞了一次,何不再辞一次?”
李曜未曾说话,甚至未曾睁眼,倒是李袭吉若有所思道:“再辞一次……下己这意思,莫非是希望明公三辞秦王而诏不许,以正天下视听?”
李巨川点头笑道:“正是。”
李袭吉沉吟道:“此番若辞秦王,是第二辞,三辞却不知是何时?”
李巨川哈哈一笑:“不远矣,待史将军拿下兴元,还怕不是三辞之日?”
李袭吉也笑了起来:“下己倒是早有计较……”他看了李曜一眼,问道:“明公莫非还有疑虑?”
李曜沉默了一下,轻轻叹道:“此番再辞,自是当为,不过我须得在三辞之时,完全掌握关中四塞,若不然,这秦王叫得可不那么顺耳。”
李袭吉迟疑道:“这却有何不同?不也一样只差兴元了么?”
“倒是不然。”李巨川看了李曜一眼,摇头道:“右相这话,怕是意指金商昭戎军吧?”
李曜睁开眼睛,并不掩饰,直接承认道:“不错,我意在取兴元之前,先拿金商。”
李巨川眉头轻轻一挑,反问道:“不知右相胸中成竹是何模样?”
李曜淡淡一笑,语气却极具霸气:“不如何,修书一封,让冯行袭献土来见罢了。”
李巨川闻言大笑,李袭吉也沉吟着点头,道:“冯行袭占据金商算不得太久,其麾下军兵不过三四万,偏又掌控武关要塞,他自己也该知道长安对他辖区势在必得……如今右相同时打赢东西两场大战,兵威之盛,傲视天下,修书一封与他,只消许他高官厚禄得保,仆料他必然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李曜微微一笑,便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只道:“这信就由袭吉先生代笔吧,许他一个工部侍郎,告诉他本相手中的工部,比此前可大有不同。”
李袭吉领命,又笑道:“明公手中的工部,怕是有史以来最有实权的工部了,有此工部侍郎一职,料那冯行袭不会负隅顽抗。”
李曜点点头,站起身来,道:“走,去看看本相的总参谋部筹划得如何了,顺道,咱们再讨论一下国宝那边的汉中……嗯,兴元之战怎么个打法。”三人于是前往宫中。
李曜准备成立的总参谋部,预备设立在皇城大明宫少阳院,离龙首池不远处。由于此时禁中宿卫全是李曜这个“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统领,他这一行进宫自然毫无阻碍。说起来,他一边做右相中书令,一边又是太尉兼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当真算是总摄军政了。倘若再加上河中节度使这种外官,那还真应了方才诏书里那句“职兼内外”,该说是职兼内外、总摄军政。
李曜一行穿左金吾仗院过了昭训门,李曜对宫中宿卫微微皱眉,但忍着没说话,等到了总参谋部,召集一批军中仔细遴选出的第一批参谋官们,又将兵部上下要员聚齐,才开声道:“方才过昭训门,见了禁中军兵,一个个面黄肌瘦、没精打采,毫无军人气象,一旦关中有警,济得甚事!如今我为左右十二卫大将军,见这禁军宿卫模样,甚是不满。这等精神怠懈,装备杂乱,岂是禁军风范?我意,朝廷当拨足饷,重振十二卫,每卫足额足具,也以七千人为限。如今编制有不符此数者,多则清退分流,少则添入补齐。此事由兵部及总参谋部联合处置,兵部负责招募、安置,总参负责遴选、分配。”
兵部及总参一干人听了,精神振奋,李袭吉、李巨川等人也颇为开心。兵部和总参乐见增兵不奇怪,李袭吉和李巨川其实也好理解。此前李曜一直坚定的执行精兵政策,明明辖地不小,周边威胁也大,却只有十余万兵马,纵然李曜用起兵来似乎也没显得不足,但在他们看来,这兵力实在太少。
要知道,朱温的辖地如果按面积来算,也并不比李曜如今大多少,而经济实力,虽然中原富庶,却毕竟少了李曜那种工农并举的先进制度,恐怕还未必比得上李曜,但他却常备三十万大军!按照二李的心思,明公手中至少也得有个二十余万大军,才真正能够震慑天下群雄。
而这一幕,随着李曜方才的表态,总算是水到渠成了。
至于朝廷有没有这多么钱,这个当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反正朝廷没钱可以找大唐钱庄贷款嘛。
就在此时,忽有一人上前问道:“右相,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右相明示:方才右相说现有宿卫整编之事,是否包括神策军在内?”
众人转头一看,说话的乃是兵部侍郎卢光启。他职责所在,问这个问题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神策军毕竟地位特殊,如今虽然屡遭削弱,也还有四万余人,若按卢光启这话来看,倒似李曜要将神策军全部废除,重新整编进新的十二卫中一般,这多少有些令他们不可置信。
这里事实上出现了和原先历史上不同的一幕:
历史上刘季述兵变,上演了一出废立大戏,结果神策军校孙德昭再次兵变,将原先主政的宦官首脑几乎全部诛杀,接替两军中尉的为枢密使韩全诲和凤翔镇监军张彦弘,韩全诲与张彦弘以凤翔李茂贞为援。昭宗复位后,对宦官欲除之而后快。但由于长安城的禁军还是在宦官手中,故而有些投鼠忌器,所以采用了逐渐削夺的方法,将神策军的酒曲专卖权收回,削弱神策军的财权。同时宰相崔胤联系朱全忠,想借助他的力量诛杀宦官,朱全忠遂领兵向长安进发。
韩全诲等宦官知道朱全忠一到长安,他们性命必然不保。遂索性强迫昭宗前往凤翔。朱全忠到达关中时己来晚一步,昭宗已被强挟至凤翔。但朱全忠并不甘心,他决定与李茂贞一争高下。李茂贞的实力客观上讲是逊于朱全忠的,所以他才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提高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朱全忠到达凤翔后,将李茂贞团团围住。凤翔军战而不胜,在围城过程中,李茂贞的外援河东李克用也被朱全忠击败。凤翔城最后弹尽粮绝又无外援,李茂贞被迫议和,朱全忠的条件就是奉还昭宗,诛杀宦官。此时的宦官集团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
“戊申,李茂贞独见上,中尉韩全侮、张彦弘、枢密使哀易简、周敬容皆不得对。茂贞请诛全侮等,与殊全忠和解,奉车驾还京。上喜,即遣内养帅凤翔卒四十人收全侮等,斩之。以御食使弟五可范为左军中尉,宣徽南院使仇承坦为右军中尉,王知古为上院枢密使,杨度朗为下院枢密使。是夕,又斩李继药、李继侮、李彦弼及内诸司使韦处廷等十六人。……时凤翔所诛宦官已七十二人,朱全忠又密令京兆搜捕致仕不从行者,诛九十人。”
昭宗回到长安后,崔胤便与朱全忠提议诛杀宦官,召回诸道监军。
“全忠、崔胤同对。胤奏:‘国初承平之时,宦官不典兵预政。天宝以来,宦官浸盛。贞元之末,分羽林卫为左、右神策军以便卫从,始令宦官主之,以二千人为定制。自是参掌机密,夺百司权,上下弥缝,共为不法,大则构扇落镇,倾危国家;小则卖官肖狱,蠢害朝政。王室衰乱,职此之由,不剪其根,祸终不已。请悉罢内诸司使,其事务尽归之省寺,诸道监军俱召还闭下。’上从之。是日,全忠以兵驱宦官第五可范等数百人于内侍省,尽杀之,冤号之声,彻于内外。出使外方者,诏所在收捕诛之,止留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又诏成德节度使王熔选进五十人充救使,取其土风深厚、人性谨朴也。上愁可范等或无罪,为文祭之。自是宣传诏命,皆令宫人出入。其两军内外八镇兵悉属六军,以崔胤兼判六军十二卫事。”
至此,曾经强盛百年的宦官北司系统彻底覆灭,其势力被连根铲除。宦官的权势,从僖宗朝黄巢起义后便不断衰落,至昭宗时朱全忠剿灭全部宦官而彻底覆灭。
换句话说,历史上在崔胤判六军十二卫事之后,神策军便已经不复存在。
但在这个时空却有变化,由于李曜掌握了朝政,朱温被李曜堵在潼关之外未能进入关中,神策也不可能挟持皇帝去凤翔,结果崔胤虽然趁李曜离京之时复起了一段时间,甚至也如历史上一般抓住机会“判六军十二卫事”,但他这个宿卫军是自己征召而来的,而并非直接将神策改编而来——虽然神策首脑实际上也入历史上类似,基本被杀了个干净,但神策军的编制还在,军兵还在,只是“没了娘”。
其实也正因为如此,卢光启才会觉得李曜刚才这话,有直接用六军十二卫收编神策的意思——反正神策已经是没娘的孩子,只要给他们指条明路,究竟是神策军还是十二卫,对他们来说有多大区别?没有。
然而李曜并不打算这么办。
他这一次是真的打算扩军了,如果把神策打散编进十二卫,十二卫是齐了,可这等同于“拆东墙补西墙”,意义不大。但是神策也不能不打散,李曜不能容忍一支兵力如此强大的军队长期直属于任何一名将领,不论这名将领有多么忠诚。这是制度问题,不是忠与不忠的问题,当年玄宗认为安禄山忠心,让他身兼三镇节度使,兵雄天下,结果如何?
于是李曜淡淡地道:“神策暂不参与此次扩编左右十二卫行动。神策军之整编将在左右十二卫整编结束后再进行,本相对此另有安排。”
卢光启拱手行礼,退到一旁。李曜见无人再有他意,便道:“总参谋部筹划多时,不日即将成立,在此之前,有必要检验一下其能力。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他走到殿中,命人将中间那巨大的沙盘覆布掀开,露出整个大唐乃至边境各国各族的山川形势沙盘来,不理会其中某些第一次看见此物之人的惊讶,平静地道:“总参方面今日考题为……汉中。”
河中节度使府行军司马、内定的副总参谋长郭崇韬挺胸站出,肃然道:“诸位,今日右相之检验,主要由某来作战略分析陈述。”
总参内部基本都知道郭崇韬是内定的两位副总参谋长之一,主要负责战略及后勤层面,由他作答显然合适。而另一名内定的副总参谋长史建瑭主要负责战役战术及训练层面,不过他此时正在今日“考题”所在的汉中(兴元)前方作战,显然无法出席。
见上至李曜,下至兵部、总参谋部中级官员和参谋军官均无异议,郭崇韬便拿起一根指挥杆在沙盘上比比划划地开口了:“右相曾对总参谋部有所要求,在军议之时少说废话,因此某今日便不再重复眼下局面,只从战略层面进行分析。”
他开了个头,也就不再矜持或者紧张,直接分析道:“诸位,在南北对峙比较稳定之时,对峙双方往往达成一种均势。双方之间的对抗在长江和黄河之间的某条中间线上稳定下来。从历史上来看,这条中间线,在东部地区通常是淮河;在西部地区,则是汉水上游。通常是,当兴元也就是汉中地区为南方所控制时,双方以秦岭为界;当兴元地区为北方所控制时,南方只能凭大巴山险要以作抵抗。”
郭崇韬用指挥杆指着沙盘所示兴元地区道:“兴元作为南北双方的一个中间地带,它夹在关中与巴蜀之间。关中为北方地区的上游,秦岭为关中的南面屏障;巴蜀为南方地区的上游,大巴山脉为巴蜀的北面屏障。而兴元就夹在秦岭和大巴山之间。如此,处在两个上游地区之间的兴元,所体现着的南北利害关系之胶着程度,远非淮河所能比拟。淮河南北尚有广阔的地域可作回旋,兴元地区则完全没有回旋余地;南北双方在淮河一线一时的得失不足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在兴元地区一时之得失,即足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形成兴元地位的地形主要是秦岭和大巴山脉。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横亘,形成差异明显的南北两部分。秦岭西抵陇山,东连熊耳山、伏牛山;大巴山延绵于蜀中、关中、荆襄边境,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一般称任河以西为米仓山,以东为大山。秦岭高峻险拔,足以为关中南面屏障;大巴山浑厚绵长,足以为巴蜀北面屏障。几条谷道穿越山岭,成为南北通行的孔道。”
“秦岭东端有武关,西端有散关,另有三条谷道穿越秦岭中部,可为兴元与关中之间的通道。它们是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
褒斜道南口曰褒谷,北口曰斜谷,谷道全长四百七十里。战国时,司马错攻蜀,即由此道进兵。东汉建安二十三年,刘备夺占兴元,曹操统兵来争,即由斜谷进临兴元,与刘备相持数月,后以补给困难而退兵。蜀魏在关陇一带对峙,双方都曾由褒斜道进兵。蜀汉建兴六年,诸葛亮出兵陇西,而以赵云率偏师,扬言出斜谷取郿,牵制曹魏关中之军;建兴十二年,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统大军出斜谷,屯兵渭南。曹魏太和四年,曹真攻蜀,也曾由斜谷进兵;景元四年,钟会统兵伐蜀,大军由褒斜、傥骆、子午诸道并进。后来,北魏攻南齐、我朝平巴蜀之叛,均曾由斜谷进兵。”
李曜心道:“我以前读史的感觉,似乎是在五代以后,斜谷作为一条军事通道就渐被废弃,南北往来均以散关为要冲。可按郭崇韬这么说来,此前我与幕僚分析关中形势之时,似乎也将斜谷看得轻了一点。看来总参谋部的确有它的优势,至少集思广益这方面优势明显。”毕竟郭崇韬今天这番话可也未必是他一个人的思考,而是总参谋部的“集体智慧”。
郭崇韬见亲自创造了“战略科”的李曜听到此处也面现思索之色,不禁精神大振,继续解说:“褒斜道主要是沿褒水和斜水河谷而行。据测绘司查探,该处河谷深险,悬崖壁立,通行不易。因如是故,历代多治栈道于褒斜道。秦治栈道于褒斜,以通兴元、巴蜀。刘邦就封南郑时曾烧毁;后又予以修复。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利退兵时,赵云又烧毁一段;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兵出斜谷,又曾修复;诸葛亮死后,又被魏延烧断。此后或修或毁,增损不定。
傥骆道南口曰傥谷,在洋县北三十里,北口曰骆谷,在周至县西南一百二十里,谷道全长四百二十里。其中越秦岭主峰一段,盘山路曲折回旋八十余里,共八十四盘,行军不易,易受阻塞。三国后期,魏蜀双方都曾试图由骆谷道进兵,但均为对方守险所扼止。钟会伐蜀时,骆谷是其进兵路线之一。我朝武德年间,复开傥骆道,以通兴元、巴蜀。至玄宗朝以来,关中变故频仍,帝每幸兴元、巴蜀以避难,骆谷道是其往来通道之一。”
李曜越是诧异,暗道:“这么说来,骆谷也是在五代后逐渐荒废的,为什么呢?”
那边郭崇韬继续解说:“子午道南口曰午谷,在洋县东一百六十里,北口曰子谷,在长安南百里处,谷道全长六百六十里。王莽时修通子午道,东汉时废子午道而通褒斜道。诸葛亮第一次北伐,魏延自请率奇兵五千出子午谷以袭长安,诸葛亮未准。后来钟会攻蜀,子午谷是其进兵路线之一。东晋永和十年,桓温入武关伐前秦,另遣司马勋出子午道袭长安。”
子午道这地方李曜略有了解,譬如宋金对峙时,南宋除了在散关屯戍重兵外,也还在子午谷口置立堡塞,以备金人进袭。
作为副总参谋长,郭崇韬自然不能只说地势,根据地势来做分析才是他的功课,于是此时便道:“三条谷道连通关中与兴元。但以秦岭之高峻,每条谷道都曲折回旋,幽深险峻,不利于人力物力之大规模调动,尤其不利于粮草补给的运输。当年曹操在争兴元而未得后多次感叹‘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因此总参分析认为:利用这些谷道出奇兵可以考虑,但大规模进兵则颇为不利。”
李曜一力坚持要设立总参,此时为了显示总参作用,自然不惜做一次捧哏,此时便恰到好处地问道:“那么,若要出大军,则当如何行军,总参可有考虑?”
“有!”郭崇韬立刻接话:“总参以为,南北交争之际,宜以散关为要冲。”
他见众人随他这一说,都把目光盯到散关附近,心中暗喜,大声解说道:“诸位且看,兴元与巴蜀之间,通道有二:金牛道和米仓道。金牛道北起勉县,南至剑阁之大剑关口,中间越最高峰曰朝天岭,剑阁为其南端咽喉。金牛道最早为秦惠王伐蜀所开,其后,钟会攻蜀汉、尉迟迥取梁益州等,均由此进兵,总参以为,此处为攻蜀首选之道。”
李曜闻言心中暗笑:“历史上你率兵攻前蜀便是由此进兵,看来这还真是你的主意。”不过他也知道,这条道的确可行,不仅是历史上郭崇韬击灭前蜀,还有北宋平后蜀、蒙古攻南宋,都曾由此进兵。
郭崇韬见李曜面露微笑,只道他是对刚才这一说满意,本欲就此打住,想想不对,作为总参而言,各种设想都必须要有,至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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