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去和贵妃娘娘说一声,说我不小心撞翻了你们的木盆弄脏了衣裳,这样娘娘就不会责难敬事房,那里自然也找不到嬷嬷的头上。我想她们都知道错了,嬷嬷往后再慢慢教导便是,今日这顿打看在我的份上,就算了吧。”梁如雨客气不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
老嬷嬷哼哼了半日,只能答应,又踹了静燕一脚说:“贱婢还不给和郡王侧妃谢恩,难道讨打吗?”
静燕那里匍匐过来朝梁如雨磕了头,和其他几个宫女默默收拾好衣裳,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后,老嬷嬷那里道一声告辞,便斥骂着带她们走了。
“呀,那个宫女是脚跛了吗?”秋穗见静燕一瘸一拐的,不由得惊呼。
如雨睨她一眼,示意不要多嘴,也转身往出宫的方向去。路上见静堇情绪低落,不由得道:“我想老嬷嬷只是此刻给我面子,回去还会打她们的,静堇你若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去求求情,索性将她领出来?”
静堇忙着急道:“不必不必,主子千万不能提这件事,贤妃娘娘是恨透静燕的,不然这些年怎么就由她在那里受折磨。是她们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有今日也是自作孽。奴婢只是念旧情可怜她几分,主子可千万别多想。不然贤妃娘娘知道,也会责罚奴婢的。”
梁如雨见她说的如此严重,也不愿多触碰这些麻烦事,不久出宫去,可回到府里时,她那姐姐竟然还没有回家。
此刻已然黄昏,赫娅带着她的人才从一家酒楼出来,刚走不过几步路,忽而一群士兵冲过来将酒楼包围住,进去的十来个人不久也出来,押着一个用黑布罩了头的男人,为首的将领朝赫娅冷漠不屑地看了几眼,随即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赫娅的心突突直跳,连下人请她上马车她都没听见,刚才那个被抓走的男人虽然蒙着脸,可他身上的衣服赫娅认得呀,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事被发现了?可为什么不抓自己?而那个将领,分明就是有意看自己的,他是要表达什么吗?
“主子,上马车咱们回吧。”下人又过来请赫娅,赫娅猛地回过神来,却急急燥燥地说,“不回府里去,进宫,立刻进宫。”
王府里,直到天色擦黑梁如雨也没等赫娅回来,秋穗忍不住劝道:“主子先用膳吧,您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也没说不回府里用膳,我若先吃了又叫她说了话去,才刚不是吃过点心么,我不会饿着的。”梁如雨却不以为然,自从泓昀走后,她事事小心、处处谨慎,一切一切都按规矩来做,叫赫娅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总算相安无事,她可不要为了一顿饭,给自己添麻烦。
而赫娅这边,赶着宫里各门落锁前,终于离开了翊坤宫。脸上有淡淡的泪痕,幸而这夜里旁人也瞧不见。她将傍晚在街上发生的事告诉婆婆后,李子怡几乎气背过去,除了将她一顿痛骂,也无能为力,只是冷声说:“你好自为之吧,若追究起来,我真真保不住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为什么不事先来问过我?你这不是在帮泓昀,分明就是在害他。”
此刻赫娅一路往宫外去,恨自己为什么做什么都错,丈夫不理解她,婆婆也不帮她,幸而这件事是为了泓昀,不然只怕婆婆为了自身撇清干系,这会儿就绑了她送到皇帝面前去了。她自恃能做好的事,到头来竟是皇帝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
“啊!”
她正愤恨,边上的丫头突然尖叫吓了她一大跳,恨得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作死吗?撞见鬼了?”
小丫头吓得哭着指着远处草丛,竟是隐隐露出一只胳膊,哭道:“是,是鬼吗?”
赫娅也吓得不轻,但不想让丫头们看轻,壮着胆子凑过去看,竟是一个宫女躺在那里,她浑身都是伤,已然奄奄一息的模样。
“静燕?”就着灯火,赫娅认出了静燕,想起曾经许诺她的事,又见她此刻的光景,心里不由得一紧。
亦是此时,远远有脚步声和灯光照过来,熙熙攘攘仿佛是在找人。静燕也睁开了眼睛,见是赫娅,眸子突然放光,一把抓着她的脚哀求:“王妃救救我,救救我。”
“你,你放开我。”赫娅吓坏了,挣扎着要躲开,可静燕抓得更紧了,哭着哀求赫娅救她。
而此刻灯光越来越近,十来个嬷嬷太监围过来,将周遭照得通亮。众人认出是赫娅,都行了礼,继而一个嬷嬷指着地上的静燕道:“这个贱婢逃出暴室,惊着王妃了,奴婢这就把她捉回去。”
“王妃救救我,王妃……你答应过奴婢的,你答应过的,违背诺言,您不怕小皇孙遭报应吗?”静燕急得什么也不顾了,仿佛就要翻旧帐。
赫娅心里一慌,又听她提到儿子,忙做了决定对众人道:“她怎么了?为何被打得这么惨?”
一个嬷嬷道:“这贱婢犯了错,奴婢们按规矩责罚,谁知她却逃出来,正要抓回去问罪呢。”
赫娅干咳几声给自己壮胆,严肃道:“这里是皇宫,不是地狱,你们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贤妃娘娘才刚提到她,说她这些年在暴室里悔悟也足够了,正要调回翊坤宫呢,你们这样子打死了她,怎么向贤妃娘娘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赫娅又道:“人你们可以带回去,但把伤治好不能再打了,过几****要来看的,娘娘那里等着她回去伺候呢,如果再打她,你们自己去向贤妃娘娘交代。”
“奴婢记下了。”几个嬷嬷悻悻地答应,上来把浑身是伤的静燕拖走,那静燕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对赫娅喊,“王妃记得你答应过奴婢的事……”
“主子,您答应她什么了?”边上的小丫头吓得浑身打颤,觉得这满身血迹的宫女就好像是来索魂的鬼怪一般,又弄不懂赫娅怎么连暴室里的人都会有瓜葛。
赫娅却一巴掌挥在她脸上,恶生恶气地说:“几时轮到你管主子的事?你给我记着,回去若敢嚼舌头叫那个小贱人知道,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
谁也不知道赫娅究竟答应了静燕什么,这件事虽小,但到底还是让中宫知道了,彼时容澜只是对络梅冷声说:“让她闹去吧,如今她刀架在脖子上自己还不知道呢,翊坤宫里那个也是死人,连个儿媳妇都管束不好。这些年我为她们操心兜着多少事情,如今再懒得管了,随她们折腾去。皇上若怪我,我也有话说。”
络梅却道:“那个静燕似乎不简单呢,当年中秋节陷害梁昭仪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据说那晚她口口声声说王妃别忘了答应她的事,您说这小王妃这些年竟也没瞎折腾,连暴室里的人她都能找来用?”
容澜冷笑:“你以为她一个人的本事?”
络梅不言,自然心领神会。此时织菊从景仁宫回来,方才容澜叫她送一些给泓曦用的东西过去,只见织菊笑道:“梁昭仪真是狠心,小公主那么可爱的孩子都舍得打手心,奴婢刚才过去,小公主正哇哇大哭,奴婢把娘娘交代的事说完要走,她抱着奴婢要跟奴婢来坤宁宫呢。”
容澜笑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她都打?皇上知道,该心疼坏了。”
果然,其实织菊离开不久,彦琛就过去了,这几日办成了几件事,叫他心情极好,可是进门却听见女儿大哭,嗣音那里则斥责众人:“谁也不许去抱她,让她自己哭。”
彦琛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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