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好记性。”刘仙莹又露出那枚镯子,朝嗣音伸过手来几寸,得意道,“正是定康郡王赠送与你的双扣镯,辗转几次竟到了我这里。”
“臣妾想知道……”
“想知道我怎么得的?”刘仙莹此刻全无平日在人前那如仙女一般祥和温柔之态,眼角微抬目光犀利,仿佛说每一个字都要直直地刺入嗣音的心去,“你想知道为什么这只镯子又到了我手里?”
嗣音点头,不语。
“那我且问你,这镯子该在哪里才是对的?”刘仙莹明知故问,一手托腮只等嗣音作答。
而此时涵心殿里,方永禄正向彦琛禀告:“刘侍郎和夫人前来谢恩。”
“免了,请刘夫人入后宫去便是。”彦琛头也不抬。
“万岁爷……”方永禄欲言又止。
彦琛最厌恶奴才说话不利索,只是嗯了一声,也不言要不要他继续讲。
方永禄想了想,还是腆着胆子道:“刘婉仪去了符望阁。”
彦琛抬头,那浓眉已蹙在一起,冷声问道:“她去那里做什么?”想起昨晚的事,不免有些生气,“朕已给了她补偿,她这又是想要什么?”
“皇上……”
彦琛却道:“明日下一道旨,符望阁不允许皇后之外任何人踏入。”
方永禄忙说:“可突然这么说,便只当是您要封了符望阁,视同将梁贵人打入冷宫。”
“她不会计较。”彦琛冷声道,随即合上一本奏折,又翻开一本再不理会他。
方永禄颤颤道一声“是”,莫名其妙地退了出来。
“哐……”
一声脆响从符望阁传出,谷雨端着的两碗醪糟汤圆洒了满地,她呆立在嗣音的门前不敢往前,却见刘仙莹翩翩而出,又拿那祥和温柔的语调说:“小心些,别烫着了。”随即便带着她的立春离去。
“主子。”谷雨回过神来扑进屋子,嗣音正跌坐在墙角,脸涨得通红,刚才谷雨瞧见的,正是刘仙莹将双手扼在嗣音脖子上的情景。
“咳咳……我没事。”嗣音喘着气,青白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
犹记得正月十五那晚的飘雪,却不料京城细散的雪花,竟是江南成灾的暴雪。
禁止皇后之外所有人进入符望阁的圣旨颁下不久,江南遭受雪灾的消息便传入皇宫,这是隆政帝登基以来遇到的头一件大灾,皇帝急招六部议事,涵心殿几日几夜灯火不灭。
幸而暴雪没有拖延太久,到正月二十一送来京城的奏折,江南各地的风雪已停。然近十日霜冻对春耕带来的灾难已不能挽回,受冬雪滋润的土壤因春雪融化而汪泽一片,农民将错过最佳播种时机,夏收不容乐观。
隆政二年正月二十二,帝下旨免江南、湖南二省二十一受灾州县本年赋税,拨白银八十万两用于赈灾。然赈灾钦差一职尚未决定,皇帝遂命六部举贤。
至是日下午,六部一致推举定康郡王晏珅为赈灾钦差,被帝驳回。是夜,六部再次谏言推定康郡王为钦差,帝终允准。
正月二十三,定康郡王奉命南下。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样要紧的差事自然还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才能放心。”后宫里,女人们这样议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