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前世的他毁了她,她恨、她怨,那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不是今生下一点毒就能化解的。
若非他拥有尊贵无比的皇子身份,而且还手握大权,随时都可以毁了陆家,只怕……,她会亲手杀了他!
呵呵……
萧少铉无声笑了。
但他眼里的温度却一点点凉了下去,直到寒冷如冰,一如平常那样。
夜色寂寂,窗外,只闻一阵树叶沙沙响动声。
陆若晴一直闭着眼睛。
过了许久,都不听见身边有动静。
她缓缓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早没了萧少铉,不知道几时走的,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刚才只是一场幻象。
陆若晴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萧少铉在,不管是讥讽她,还是同情她,都给她带来无形的巨大压力,让她的情绪随时出于崩溃的边缘。
----毕竟前世的过往太惨烈了。
她琢磨着,萧少铉今夜从头到尾的话。
似乎……,以前因为误会她脚踏两只船,所以才厌恶她。而在听说她不喜欢桓王后,仿佛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小愧疚。
陆若晴希望这不是她的幻觉。
第二天,她找到缇萦,“你给九皇子殿下送个信儿,就说……,我有点要紧事,需要他安排我见薛问一面,等他的回应。”
缇萦眸色惊讶,一脸拒绝,“殿下只说让我每个月拿药,可没说要帮你的忙。”
陆若晴当即冷笑,“昨晚殿下夜探我的闺房,你不知道?”
“知道。”
“那我们聊了一阵,谈了点别的,不行?”
“行。”
“那你就只管去报信!殿下答应不答应,那是他的事儿,但是……,主子的事儿你耽误不起!”陆若晴说得斩钉截铁。
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没多大的把握。
萧少铉可不像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但是,试试吧。
“好。”缇萦低头领命去了。
刚走没多久,就有小丫头匆匆跑来报信。
“大小姐,姜家那边传出来消息。说是太医都不敢保证能治好姜伦的脚,要么拒诊,要么就让姜家的人写下免责书,才肯同意下药。”
陆若晴挑眉,“就是说,谁都不敢保证姜伦会不会残废。”
小丫头连连咂舌,“谁敢保证啊?脚筋都断了,听说断得还特别很,只剩一点儿连着了。”
陆若晴轻笑,“也是。”
小丫头又道:“听说姜夫人哭晕过去,姜家上下的人都快要疯了。”
陆若晴心里很是清楚。
姜伦原本是一名青年才俊,家世好、才学好,又为人上进,深受姜丞相的喜爱,乃是孙子辈中最为宠爱得意之人。
现如今,却面临有可能残疾的危机。
试想,一个残疾的姜伦还怎么求学?怎么考科举?今后又怎么能做官?甚至,就连平常的娶妻生子,都大打折扣了。
小丫头又道:“据说姜伦伤心坏了,差点寻死。”
陆若晴眉头一挑,“自尽了?”
“没有,没有。”小丫头连连摆手,一脸苦不堪言的神色,“死了还好,就是没有死成,又想起我们家的二小姐了。”
“筝儿?”陆若晴隐隐明白了。
“是啊,姜伦说,他在水里被二小姐踹了一脚,所以才会碰到桥底的锐利石头,才会划断了脚筋,这都是二小姐害了他!”
“哦?姜家的人怎么说?”
“姜家的人已经来咱们家了,正在前厅吵闹,说是要把二小姐带过去,赔姜伦一条腿呢。”
陆若晴轻笑,“就算把筝儿的腿切下来,也接不上啊!再说了,便是接上,那也不够姜伦的腿长,还不是一个瘸子。”
小丫头焦急道:“哎哟!大小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荣德堂里都炸开锅了。”
陆若晴蹙眉,“我也没办法,那我去佛堂前上柱香祈福吧。”
她转身回了屋子,当然了,才不会上什么香祈福。
陆孝瑜不是动不动就骂她,说她没规矩吗?好啊,现在看看陆筝儿闯的弥天大祸祸,他还满不满意了?呵呵,热闹去吧。
荣德堂内,的确已经炸开了锅!
姜家的人要带陆筝儿走,云陆氏拦着不让,云太君气得噎住,大家吵吵闹闹一团乱。
陆孝瑜又要安抚年迈的娘亲,又要劝解妹妹,还要被姜家的人破口大骂,他一个人哪里受得住这等折磨,差点也厥过去了!
姜家的人还是怒不可遏,声色俱厉道:“陆筝儿害了我家公子一条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她就应该赔我家公子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