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却听见太真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说得可是真的?你说,会娶我可是真的?”
赵明月的手骤然一顿猛然睁开眼,一股强劲的力量没控制住一下灌入太真的体内,太真的身体猛然前倾,鬼王上前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肩膀,闷闷地咳了起来。
鬼王看向不可置信的赵明月,似乎是因为太真的问题,又似乎是因为她力道过重让伤了太真,所以面色肃然。
他去东海找到太真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有一些意识,她说:“你是陵光神君的鬼王,无需为我难为,我一万多年前就该死在东海的,如今没有御天我也不愿意独活。”
“本王说过,你可以当我就是御天。”
“但你不是!”
“那你究竟要本王如何做你才肯安心留下来?”看到太真再次投海,相当于当年御天犯的错他又重新犯了一遍,对他来说简直不可饶恕。
太真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角的泪水流下来的时候,她说:“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娶其他女子,我宁愿死。”
“本王不取其他女子?”
太真梨花带泪看着他问:“那你……娶我可好?”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即便是面对孱弱得几乎失去生命特征的太真,鬼王脑中还是瞬间出现陵光神君的样子。
那天他已经给自己做出选择太真的决定,此刻不得不再次重申一次。
他遵照自己的心选太真放弃陵光神君。
嗯。
“好。”鬼王说了这话,太真笑着昏了过去。
如今醒来她再次问起,而陵光神君就在一旁,鬼王能看到陵光神君眼里的焦虑不安,她不自觉地摇头,不许答应不许答应。
明显而慌乱的要求,她没说,他也听得见。
只是他不想再左右摇摆,所以抬手轻轻地按在了太真的背后,低声应允:“真的,本王会娶你,太真。”
鬼王的声音很低,但如同一种尖锐的喧嚣划过了赵明月的耳膜,那么一瞬间耳膜破裂是的,只能听见耳鸣声,其他的她都听不见。
本王会娶你,太真。
是太真不是太阴,不是明月,也不是陵光神君。
眼底浮现了一层黑暗,心脏疼得让赵明月以为自己会昏过去,但身体只是晃了晃眼前又清晰了,耳朵里有能听见太真喜极而泣的哭声。
太高兴了会哭。
可她这么难过为什么就哭不出来,眼睛干涩得如同龟裂的戈壁,僵硬的脖子有些艰难地看向鬼王。
他没看她,只是将太真抱起来,走向卧房里的大床。
他……不是她的后。
后夕昼那人有洁癖,感情与生活都有点洁癖,不许其他女子躺在他的床上,不许其他女子碰他的身体,这种洁癖固执得有点偏执。
而如今的鬼王,将太真放在了只有她能睡的他的床,那张床有很好闻的阳光的味道,在那张床上他们曾经缱绻缠绵数个夜晚,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光仿佛还留在那里,只是被他将太真放下的举动一下就打碎了往日的时光。
后夕昼!
赵明月几乎想要尖叫出这个名字,但这一声如刺顶在喉咙。
他不是后夕昼,他不是!
唯独这个理由能让她咆哮的理智暂时安静下来,她起身目光锋利走向床,连鬼王对她都有几分警惕起来。
这家伙可不像太真这般柔弱,所以走到床边的赵明月弯腰时就被鬼王一把拉住,他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明月的另一只手抓在了一个枕头上,头也没抬地说:“这枕头是本神君的,放在这里……不大合适。”
鬼王的目光落在那个与床颜色格格不入的枕头,也不知为何他一次也没想过要丢了这个枕头。
有诗说:
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
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
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
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在鬼王分神之际,明月的目光落在了太真神的脸上,太真一时之间有些心虚难耐,所以只能别开脸。
她不想与陵光神君为敌,但她想要救回御天的心比起陵光神君要救后夕昼的心,不会少半分。
真难看啊,这场景,她陵光神君终归也要面对这样的尴尬,被抛弃,被別的女子夺走自己的男人。
用力将枕头一抽,她看向鬼王,鬼王也面色肃然看着她,以为她要说什么,但许久之后她只是冷声问:“可以放手了吗?”
放手?
啊,对了,他此刻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鬼王骤然撒手。
明月一手抱着枕头,木然走向门口,他不是后夕昼,只是为何心脏如同被绞杀一般越发难受,脑子迟钝地一直在问自己,难道就这样走了吗?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走了吗?
跨出门槛的脚很沉,生了根似乎艰难跨过高高的门槛。
恍惚之间听见耳边传来虞芽儿的尖叫:“神君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