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周氏用帕子掖了掖红肿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儿子的前程,我就算跪在那贱人跟前又怎样。”
潘亮家的一惊,直直唤道:“大奶奶……”
周氏摆摆手,示意她闭嘴。
“只要他们兄弟俩有出息,我一个诰命夫人跑不掉。她华阳除了一个拖油瓶女儿,还有什么?”
潘亮家的何等人也,一听这话里有话,赶紧跳了两步,把门关上了。
“大奶奶,小声些。”
周氏看了她一眼,眼神恨恨,贱人要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须臾,她一字一句道:“我要这个贱人今生今世,都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潘亮家的连连退后几步,脸上惊色一片。
“我的玲姐儿就是聪明啊!”
前些日子回府,老王妃还专门提了提这个事,这两天被外头的风言风语气着了,竟忘了这一茬。
府里两个哥儿下场,胜负都捏在她的手里,那周氏若敢再放肆,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华阳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吴雁玲的碗里,喜滋滋道:“那周氏生了两个儿子又怎样,儿子出息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来求我。”
吴雁玲用了几筷子鱼肉,才抬起头,道:“谭嬷嬷,那包燕窝你放在外头的高台上,让母亲进进出出的都看到。”
管氏跪了半天,到底是被母亲骂哭骂跑了,那燕窝来不及带走,留了下来。
谭嬷嬷不甚明白,皮笑肉不笑道:“嬷嬷怎么听不明白这话。”
吴雁玲冷笑道:“让母亲好好看看,这府里的人有奶便是娘,没奶泼脏水,最不是什么玩艺了。也省得她得意时忘了形,巴巴的做了别人的铺路石。”
华阳的心顿时坠入冰窖,心头翻上无尽的委屈和酸涩。
园子里的事,明明是大少爷不对,到了顾家人嘴里,却变成了女儿德行有亏,这话若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就算坏了。
自己和男人闹腾,也是想他帮衬自己,谁又知他竟然帮着大房说话,没良心的东西啊,亏她为他左算计,右思量,到头来还不如养条狗啊。
半路夫妻,就是不如原配好。她前头的那个死鬼男人,怎么就死得这么早呢?
吴雁玲见母亲一脸颓败,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搁,道:“母亲,有句话旁人说得对,我是从外头来的,跟这府里的人不是一条心。就算咱们对这府里再好,人家也看不到。”
华阳擦了把眼泪,道:“你这话……”
“女儿的意思是,母亲别再傻了,好好替女儿和你自己思量思量,旁人的事,跟你半分干系也没有。”
说罢,吴雁玲一推小几,拿湿布巾子擦擦手,道:“这府里阉攒的很,女儿上外祖家住几日,母亲跟着一道去住几天。”
“我去了,那二爷……”
吴雁玲脸色一沉,冷笑着看着她,“你不去,旁人只以为你说着玩儿的;你去了,这一府的人才会揪着一颗心。”
华阳恍然大悟。
“母亲,不是嗓门大骂几句就是狠角色。”吴雁玲轻飘飘的丢下这一句后,悄然离去。
女儿修长玲珑的背影,只看的华阳张口结舌。
“小姐,二奶奶和玲小姐带着下人回王府了,还说……还说……”春泥匆匆进来。
青莞放下医书,“还说什么?”
“还说要在王府住上几日。”
青莞眉头皱了皱,道:“大奶奶那头知道了没有?”
“大奶奶知道了,这会往二爷房里去了。”
眉头舒开,青莞无声淡笑。
这个周氏倒也不弱,知道这世上能克制华阳的,只有顾二爷。
春泥道:“小姐,郡主她真的会给大少爷,二少爷使坏吗?”
青莞扫了她一眼,“会咬人的狗不叫,不过是吓唬吓唬大奶奶罢了。老齐王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脚。”
春泥杏眼一勾,气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原是唬人的玩艺。”
“正所谓关心则乱,功名这种东西,世家有几个不看中。”
话音刚落,月娘从外头进来。
“小姐,小姐,奴婢打探清楚了。”
青莞摆摆手,朝春泥看了眼。
春泥会意,一个转身就去了外间望风。
“小姐,师爷说了,三年前春闺科考,礼部有几个官员收了考生的好处,被查出来后革了职。这一回,皇帝就命德高望重的老齐王坐镇。”
青莞点头。
这个石民威,这些年混迹在市井中,没有白混,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打探的一听二楚。如此看来,此人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朝堂。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