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从,只有我在从之前会问一句为什么。”
“所以你修建这座院子的时候留的暗门,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后来兄弟们都跟着你战死了,他们从未怀疑过你说的舍身报国。而唯一一个怀疑过您的人,我,活到了现在。”
他粗砺的大掌在门上抚摸着,春天到了,院墙上遮掩的藤蔓也更加茂密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走出了杏花林,朝庄婉仪住过的卧室走去。
这里隐隐还有她的气息,还有一些她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譬如窗前的那架鹦鹉。
鹦鹉大约已经飞走了,只有空空的架子挂在那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灰。
他站在窗前朝外看,庭中还有几株品相上好的寒梅,可以想见到冬日开花时的美态。外有一个青花大缸摆在树下,里头浮着残荷的枯叶,待到夏日才会开放。
庄婉仪喜欢的东西,都是那么清雅朴素,和她刚烈的性情完全不同。
岳连铮忽然笑了笑,嘴角一扯,面上细细的伤痕显得有些狰狞。
太医让他涂抹女子惯用的雪花膏等物,说那些伤痕才是被寒风吹裂,只要用油分滋润便可恢复。
如今尚未完全恢复,他也未曾在意。
偶尔笑的时候牵扯的疼痛之感,才会让他意识到脸上的伤口还在。
他更加笑不出来了。
“派人去告诉老夫人一声,我要搬到杏林院来住。此处僻静,适宜处理军务,也适宜……修身养性。”
“是。”
……
明川郡主闷闷地坐在院中,眉头紧锁,愁思如春日柳絮飘扬不散。
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却又说不清楚。
“郡主,二奶奶来了。”
“快请进来。”
古氏从院外进来,面上半点笑容不见,看到明川郡主倒像看到知音似的。
“大嫂心情也不佳吗?”
妯娌两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明川郡主拍了拍身旁的石椅,“坐下说吧。”
“大嫂觉不觉得,三爷这次回来,好像变了许多。不知道他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这次回来总觉得满身阴郁。”
明川郡主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他这一年在外头,想来是受了不少委屈。诈降这等事,非寻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何况他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被自己人背叛……他受不了也是应该的。”
她说这些,不知道是解释给古氏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
古氏皱了皱眉头,“方才下人来禀报,说是三爷要搬到杏林院去住。他只是命人通知我和老夫人一声,其实东西已经搬过去了。”
如今府中的管家之权落到了古氏身上,明川郡主只是从旁协助,名义上还是古氏独挑大梁。
的是而岳连铮换住处这件事,按照规矩通知了她一声。
“杏林院?”
明川郡主心中一跳,想着岳连铮回来的这几次动作,终于想明白她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当初岳连铮娶庄婉仪的时候,明说是看中她出身平凡,性情温良,能够在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替他尽孝。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发现廷哥儿的存在,也不敢闹大。
可如今她怎么觉得,岳连铮对庄婉仪不像没有情意,反而还十分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