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很想把鼓膜封起来,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懒懒的钻进了她的耳心里,“阿青,很遗憾四年前没有亲身出席我们的婚礼,三月的时候,我就找了一个婚庆公司,想补办一个,等我和白珊离了婚……”
他抱着她一紧,脸靠在她脑后的秀发上,柔柔的蹭了蹭,“阿青,等我和白珊离了婚,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五个字,静谧的卧室里,传来的是谁的抽泣声?低低压抑而苦恸的抽泣声……
申青听着那几个字,眼睛打开,长长的睫,睁开后便一闪不闪,呆呆的看着窗帘,只是唇片咬得紧紧,齿缝中有些细碎而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溢出来……
心疼了吗?是好象有重重的锤在朝着心脏砸,可是一锤一锤的,怎么都觉得麻木,曾经为了身后的男人哭过那么多,如今,他这样伤害了她之后,又来跟她说结婚。
补一场婚礼?
有什么意义?
他愿意的就给,他不要的就毁灭。
这一场婚礼,在如今有什么意义?用一条人命换一场婚礼,还有什么意义?
沁泪而笑,原来就是这般滋味。
裴锦弦的脸埋在她的发间,听不到她的回答,唯有她的泣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感到心上一阵阵钝动,蹙眉时哑声道,“人死不能复生,睡吧,过两年就没事了。”
两年,够了。
抚着她的背,“你不想要孩子,我们两年以后再要,我们还年轻。”……
翌日,申青坐起来,清醒的感觉到裴锦弦已经不在床-上,但房间里,依旧感觉有些压抑,揉了惺忪的眼睛,感觉不到自己生在人间的快乐,挣扎的人生中,她彻底被打入了地狱。
曾经想过,纵使再难,也要坚持下去,等到他离婚,一起好好过。
如今?答应过爷爷,自是不能离开的,可是再也不会有希望了。
半撑起来,目光随着压迫传来的方向望去,她迟疑一下,马上打起了精神,“爷爷!”
裴海指了指裴锦弦睡过的枕头上叠得整齐的衣服,慈蔼一笑,声音带笑着,“披件衣裳。”
申青忙扯过长披衫,穿在身上,“爷爷?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我,我这都没有起床。”这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去主宅用过早餐,她如今的身份……
是主母!
裴海依旧站在门外,看到申青忙慌慌的穿着袖子,笑了笑,“锦弦说你这几天嗜睡,没叫醒你,我就让厨房给你送了点早餐过来。快去刷牙洗脸,把早餐给吃了。”
不知怎的,申青总是在这种时候,特别心酸,她其实还是习惯那个眉宇间透着些肃色的爷爷,说话做事,表面上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和人情,处变不惊的管理着这个大家。
自从交出家印之后,这个老人说话慢了几分,苍眉低了半分,眸色柔了几分,嘴角的弧光多了几分,明明慈祥和蔼的老人,却总让她心酸,轻轻的“欸”了一声,去了卫生间洗漱。
裴海便转身下了一楼。
申青再次下楼时,已经换了日常的衣服,钟妈和小英似乎都不在,应该是被叫出去了。饭厅的桌上,裴海正摆着小菜,那些盘子,很精致小巧,食物也装得精致,份量少,种类多,七七八八,十来样。
似乎这个照拂她四年多的老人更老了,端着菜碟的手上的皮肤都更松了,忙忙走过去,“爷爷,我来。”
“你坐着吃。”裴海替申青拿了筷子和调羹摆好,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坐到了桌子对面,摆了自己的碗筷,“我也没吃,和你一起。”
申青倾身拿过裴海面前的空碗,“爷爷,我帮你装点粥。”
裴海笑弯了眼,“好。”
两人都开始动筷,平时吃饭不太爱说话的裴海,今天似乎话多了起来,“阿青,锦弦以前说你爱吃辣椒,爷爷跟你生活了那么几年都没发现,不过今天给你拿了点辣椒,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裴海的筷子轻轻指了指桌上的小菜碟,语重心长的语气,“但是最近啊,春燥,我们G城,比不得海城,那里湿气重。吃点辣,还可以排湿,我们这边的气候吃多了辣,就会上火,上次医生说你体热……”
申青的筷子刚刚伸到辣椒碟上,便顿了,而后看见裴海向她微笑,便大胆的吐了一下舌头,“爷爷,我就吃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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