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大,申家爷爷也喜欢对着嫁进申家的女人说,申家的媳妇从来都是不好当的。
她嫁进裴家,裴家爷爷说,从此后,你便不再是申家的小姐,而是裴家的媳妇……
哎~
申家的小姐可以到处惹事,对着爷爷发火,对着父母发火,对着哥哥发火,像锦凡一般。
裴家的媳妇要万事忍耐,万事谦让,万事不骄不躁,万事周全应对,像她一样。
锦凡,你若以后嫁人,也要嫁入豪门吗?
身子像生了锈,难动,难移,艰难弯腰拣起地上的衣服,不懂自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流泪?
上次他为了白珊弃她而去的时候,不也是想,从此后各不相干吗?
只不过折腾几日后,她又忘了。
辛甜说,爱情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辛甜说,女人,不能没有自我。辛甜说,可以为一个男人伤心,可以为一个男人悲痛,但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失去自爱的能力。
否则,就不配为人。
她想,小心肝啊,你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的大彻大悟,如今任你在那一整片森林里悠然自得而不自伤,是经历了风雨才见到如今的彩虹了吗?
申青缓慢转身上楼,手里捏着她的睡衣,他扔给她,她便扔进楼道上放着的垃圾桶里。
他让她去网游公司。
没让她去天然C,一定是深思熟虑了,网游现在进入公测,后期还需要很多投入。
呵,男人永远比女人有决断,这个时候,他都冷静如此,做到公私分明。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出来后,拿出手机想给辛甜发个信息,粉色的手机让她失神,他送的,不过是她的手机丢了,他翌日就给她买了送来,价格不菲,粉色Shao/女的情怀,虽然她并不喜欢粉色,可后来她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淡雅的珠光粉,越看越有气质。
从不喜欢到喜欢,不过是因为他送的罢。
满满的钻石一粒粒的,房间里的灯光开得并不亮,可是钻石的切割工艺如此完美,那些切割面反着一点点的光,都可以折来折去的,弄得分外闪亮,那些闪闪亮亮的光芒,晃得她眼睛发疼,发胀,发酸。
她赶紧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开,大口呼吸,那些呼吸声喘得哑沉,一声声的绞着她的神经,她咬了咬唇,好险好险,好险那些珍贵的泪水,就要滚落出来。
辛甜说,人前不哭算什么?有种就关上门也不要哭!有种就人前人后的都坦然放下!
有种?!
“有种”是多么令人沉痛心酸的两个字眼。
有种的人,懂面对,不逃避,敢争取,不畏缩。
她是吗?
不是!
所以,她只能有种不哭。
其他的,无法做到。
手机捏在手里撑在床面上,头还仰着,吹干的头发还披垂着,抬手五指为梳抓进发里,她呼出一口气,钻石硌得手疼,平静好半晌,才发了个短信给辛甜,“小心肝,能见着他人吗?”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那死老头根本不理我,嫌弃我败坏了他的名声,所以,另外想办法吧。”
申青吐了口气,半咬了唇,有点内疚,“又害你遭骂了吗?”
“没事,我脸皮厚,挨骂是常事,不觉得丢脸,我还嫌他骂得不够大声,应该站到G城媒体面前好好骂骂我,那样可能更有力度,哈哈。”
“不好意思。”
“矫情死了,先睡吧,改天想别的办法。”
“嗯,晚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辛甜发了消息,辛甜那种自我解嘲的本事感染到了她,这一夜,睡得出奇的好。
不但睡得好,还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跳下床就洗脸,护肤,化淡妆,换衣服,再跑下楼,坐电动车去主宅。
到达主宅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放碗了。
“大少奶奶过来了。”佣人恭敬的喊一声,惹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表情有些讪讪点头,抓抓头,走过去,锦凡赶紧给她挪了挪凳子,关切的问,“嫂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裴海也问,“阿青,是不是生病了?”
裴锦弦微一偏头,在她脸上打量一圈,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便放下碗筷,拿起湿热的毛巾,拭嘴。
申青笑着接过佣人装的粥,看着裴海,讪然道,“没有,因为睡得太香,一下子睡过头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是要多休息的,平时工作量又大。”裴海说出这话,立时就有人在心里不高兴起来,特别是二房三房的人,总觉得裴海有时候偏心偏得明显,对谁不是一副要求甚高的样子?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偏袒申青。
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在大家都下桌的时候才到主宅吃饭,怕早就用什么教条来训斥了。
裴锦弦站了起来,对长辈半行了礼,“我去公司了。”
眼光瞟了一眼申青,他想,他还是快点走的好,否则看她一副因为睡得太香而睡过头的样子,就会有无名之火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