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宛仪鲜见杨国忠这么大的脾气登时吓得小脸苍白说不出话来。杨国忠一见之下就知必有此事。这事连元仪都知道了那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虽说只是小孩子们顽皮可是毕竟龙服凤冠都是犯忌的事若被人报了上去他与李安至少都是个管束不力的罪名。就算明皇不去治他们有不臣之心的诛族重罪也必是自此失宠。
杨宛仪见势不妙忙向元仪叫道:“元仪!当初你不是也想一起玩吗?只是我不肯带你……”
啪的一声杨国忠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元仪小脸登时肿了起来她大眼睛中溢满泪水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杨国忠喝道:“正月十五之前不许你踏出府门半步!以后也不准你再和洛阳王府的人来往!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玩什么皇帝皇后的游戏我就把你嫁到回纥去!”
这阵狂风骤雨般训斥登时把杨元仪吓得傻了直至杨国忠含怒拂袖转入后堂良久她才怨毒地盯了杨元仪一眼。杨元仪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回瞪过来而后方趾高气扬地离去。
待杨国忠沐浴更衣完毕在书房中坐下时心中怒气早歇。宛仪元仪这点小孩子的把戏如何欺瞒得过他去?只是如此心机在这个岁数的孩子中实是罕见而已。可惜的是宛仪元仪都是女儿身长大了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如果杨恕能有她们一半的聪明伶俐杨国忠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离晚宴还有半个时辰杨国忠便吩咐下人将济天下请到书房先问了会二女一子的功课进展便沉默不语似心中有难断之事。济天下安坐下自顾自地品茶等待着杨国忠的下文。在这一代权相之前济天下倒是举止从容进退有据分毫不见惊惧畏缩。
片刻之后杨国忠终将手中茶盏放下道:“我这次回洛阳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先生可否助我找找这忧从何来?”
济天下显得胸有成竹徐徐地道:“相爷此刻如日中天能令相爷忧心之事想来当在庙堂之上。”
杨国忠精神一振忙道:“先生高明!不过我只是隐约感觉不妥却不知不妥处在哪里。先生何不再为我剖析一二?”
济天下点了点头起身绕厅踱了数周做足了筹思架势方道:“能够令相爷忧心的不外乎能够威胁到您的大敌罢了。”
杨国忠一拍大腿恍然道:“先生说的是!这个月以来张宗正、顾宪周等人几次三番上奏折说我强买土地、私练精兵、结党营私什么的。那顾宪周甚至胆敢当朝指摘我的不是!圣上耳根软被这等人说得久了说不定真信了他们几分……”
济天下笑了笑道:“相爷这就胡涂了。这些年来相爷治国有方朝中是有口皆碑又有贵妃在宫内为奥援这朝堂之上虽有数百文武谁又能威胁得了相爷啊?那些人说就让他们说去相爷根本不用去理会反让天下人知晓相爷的泱泱气度。”
杨国忠深觉有理当下连声称是忙又问起这大敌既然不在朝堂之上却又在何处?
济天下正色道:“相爷之敌只在庙堂之外!”
他大步走向书房壁上挂着的一幅工笔细绘的本朝疆域图前并指如戟指向北方边陲!
杨国忠一看济天下落指之处登时离座而起寒声道:“安禄山?!”
杨国忠目光如剑济天下却夷然不惧沉声道:“放眼天下惟有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可为相爷之敌!”
杨国忠盯着地图上安禄山的封疆目光越来越是阴冷。
安禄山坐拥三镇雄兵又通逢迎之道不光哄得明皇信任有加更得与杨妃暗通款曲。现下宫中朝内谁不知他与杨妃那点事?满朝上下瞒着的只一个明皇而已。他也不知杨玉环何以会喜欢上这个粗陋胡人竟然连他这个兄弟都冷落了。杨国忠实有自知之明知道今日权势其实有九分是得自这个贵妃妹妹。如今玉环宠爱移向外人这让他如何不慌?
原本纷乱如麻之局至此已是一片清明。杨国忠心念如电此刻想的已是该当如何设下连环毒谋好能扳倒安禄山去了这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