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柳溪就醒了过来,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过来,眼睛酸涩不适,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泪珠。
半边的身子已经麻木,扶着墙壁柳溪才能缓缓起身,膝盖以下的部位像是有万千虫蚁撕咬,麻痹酸软。
手机黑着屏幕被丢在一旁,捡起手机,按下开机键。
刚开机的手机像是触电一点不停的震动,柳溪一看,全部都是短信和电话,而且大部分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张生!
完全没有思考,柳溪将信息未接来电全部删除,连带着那人在手机里内所有的联系,通通删的一干二净。
虽然那串号码自己早已熟记于心,但是这一刻,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坚定自己,与那个人断个干净。
清晨的空气沁人心脾,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柳溪转身进了病房。
父亲依旧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靠着氧气瓶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床沿边疲惫的柳母保持着不太舒服的姿势趴着,双眼紧闭似乎睡得也并不安稳。
花瓶里的迷离向日葵早已不在,徒留光秃的枝干插在瓶内,并排的非洲菊也失去了艳丽,只剩下零星的花瓣随时凋零。
只有一旁的的景松依旧苍劲挺拔……
四肢轻迈,踏着轻缓的步伐,柳溪悄无声息地的来到父亲的病床边,轻轻握住父亲枯瘦的右手,细细抚摸。
父亲的手厚实、粗糙,生满茧花,手上青筋凸出,但总是充满了力量,也就是靠着这一双手,父亲为自己和母亲撑起了一片天地。
从没有哪一刻父亲的手是这么的虚软无力,柳溪心下一颤,这双大手在某一天或许再也无法抬起,自己也许再也感受不到这双大手的温度。
柳溪将父亲的手移至脸颊,想要记住父亲手掌的温度,粗粝的大手抚上脸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脸上的湿漉。
这是,粗粝的大手突然动了动,用着微弱的力气移动着指尖,擦拭掉了柳溪脸上的泪花。
“爸,你醒了。”带着的哭腔的声音中抑制不住的惊喜
柳母睡的很浅,听到声音也马上惊醒,急忙看向柳父。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透过十五厘米的窗口,丝丝清爽的凉风吹了进来,摇动着柳母花白的头发。
是什么时候,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仅仅是这一夜之间吗?柳溪看向母亲,带着不可置信。
柳父先是看了看满脸是泪的柳溪,而后再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看到那满头花白的时候,苍老的男人眼底泛着泪花,喉头哽咽,耗尽力气用着微弱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要先你一步离去了,对不起,女儿要交给你一个人了,对不起,这辈子没让你好好享受,对不起……
再一次情绪的波动让柳父的呼吸变得急促,现在柳父的情况是危险的,稍稍一点情绪变化,都足以让病床上的男人无法呼吸,失去生命。
好在这次时间很短暂,柳父的情绪便稳定了下来。柳母佯装生气的骂了柳父一句,眼里的哀伤却是无法隐藏。
“我先去打点热水给你爸洗把脸。”说着柳母转身离开了病房,柳溪知道,母亲肯定是不想在父亲面前哭出来。
柳父这时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呼吸也渐渐顺畅,嘴唇不停的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隔着氧气罩柳溪无法听清。
“溪溪,好好照顾你妈妈!”柳溪凑近一听,才知道父亲心里是如此的放心不下母亲。
在家里,柳母总是表现得很强势,掌管着家中的大小事物,柳父则是默默无闻的干着活,用着自己笨拙的方式来守护着家人。
但是只有柳父知道,柳母的内心实则是有多脆弱,她只是习惯用强势的外表来武装自己,就跟当初违背家人的意愿坚决要嫁给自己一样。
每每想到此处,柳父的心里都难受不已,也愧疚不已。
闭上眼睛,柳父像是回忆着过往,苦涩又幸福!
看着父亲再一次睡了过去,柳溪起身下楼去买了点早餐,虽然自己没有胃口,但是她希望母亲能够吃一点。
清晨的医院就已经非常拥挤嘈杂,大厅里面更是人潮涌动。在人群中,柳溪再次看到熟悉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手中抱着四五岁的小孩,冲进了急诊室……
孩子依旧是莫翎,只不过抱着孩子的男人变成了莫泽。
柳溪这时全然忘记自己下来是为了帮母亲买早餐,脚步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了急诊室。
莫泽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直到与柳溪的双眸对上,才停下脚步。
“莫翎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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