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什么最惨?左不过骨肉相残。
为何丧心病狂?要么是贪图富贵,要么想苟延残喘。
包括黄妍莹在内的所有人,即便对于袁连志莫名其妙上山小心在意,但是他突然抓住自己的妹妹,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一个巨大的变故突然发生,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然谁也没有防备。
对于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旦发生在眼前,就算是一个圣人也会有一瞬间的震惊和慌乱。
现在,黄妍莹和所有人都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应付这种怪事。
不过,黄妍莹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袁连志把袁鹂卿带走。
这倒不是想把袁鹂卿留下来当挡箭牌,而是有其它的原因。
丧父、破家,这两件事情里面的任何一项,对任何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袁鹂卿虽然博学多才,心胸开阔,但她毕竟是一个感性的女孩子。
尤其是出生在一个武林世家,因为先天不足不能练武,袁鹂卿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怨天不公的情愫。
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学问越来越深,对于自己的母亲的死,袁鹂卿已经有了重大怀疑。
熊储用一个采花巨盗月无影的人头做贺礼,让冰雪聪明的袁鹂卿,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连贯起来,也就想通了很多问题,自然也就明白了母亲的真正死因。
想通了母亲的死因,这是第一个打击。
紧接着得到父亲惨遭横死的噩耗,第二个打击接踵而来。
丧父之痛还在心间,家破人亡的惨剧再次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样一连串的致命打击连续发生,中间没有间隔消化的时间,如果不是袁鹂卿的心胸足够开阔,整个人早就崩溃了。
可是,本来已经命在顷刻之间,没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亲哥哥竟然对自己下毒手。
哪怕是一根强力弹簧,也有彻底崩断的时候。
即便袁鹂卿的神经是钢做的,现在也延展到了极限。
况且她的神经不是钢做的,而是肉长的。
袁鹂卿除了刚开始惊叫一声,随后就再无声息,唯有脸上变成灰白色。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
黄妍莹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孩子,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子,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唤起袁鹂卿的一丝丝求生之心,那就是她心中的那一份不舍。
这一份不舍,就是她心底深处唯一的寄托,锁喉剑八郎。
爱情,温柔绵长的爱情,可以逐步融化万年玄冰,这是唯一的机会。
人生悲凉,冷暖自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所以黄妍莹知道绝对不能让袁连志把袁鹂卿带走,因为那是让袁鹂卿直接送命的一条路。
如何才能把袁鹂卿留下,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袁连志的表情和他的整个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和一条疯狗差不多了。
要想留下袁鹂卿,或者是把袁鹂卿抢回来,就要做好和一条疯狗战斗的准备,所以黄妍莹一时间大费踌躇。
黄妍莹脑海里紧张谋划可行之策,没想到袁连志突然柔声说道:
“黄姑娘,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虽然你从来没有正眼瞧我,但是我每天做梦都是你的影子。我现在已经是东厂商洛提调,卯颗管事大人已经答应我了。不信你看——”
说到这里,袁连志用左手从怀里摸出一顶褐红色圆帽戴在头顶上,果然是东厂特有的帽子。
袁连志看着黄妍莹,满脸都是期望之色:“你有上清仙姑这样的师傅,我有东厂做靠山,今后无论是武林道,还是官场上,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我把鹂卿送给皇上当才人,今后宫里也有人照应。黄姑娘,你说,好不好?”
黄妍莹动作非常优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是好,唉——,可是我——不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句话说得非常轻,非常柔,而且黄妍莹还脸上一红,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这不是害羞的原因,而是因为黄妍莹现在急怒攻心,气血上涌造成的。
之所以要拍额头,黄妍莹就是在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静:自己是一个有理智的人,绝对不能和畜生一般见识。
不然的话,袁鹂卿还没有崩溃,她自己反倒先崩溃了。
一个人可以卑鄙,也可以无耻。
但无论什么事情总要有一个底线,绝对不应该卑鄙无耻到这种程度。
事实恰恰相反,黄妍莹的言行举止在袁连志看来,这是少女特有的一种矜持表现。
所以黄妍莹突然两颊飞霞,在他的眼中宛若仙子,所以整个魂儿都差点飞了。
黄妍莹的动作一方面是提醒自己,一方面是迷惑袁连志,一方面是提醒一个人。
一个站在袁连志身后一丈开外的那个人,一个气得浑身发抖的女孩子,方千寻。
方千寻原本提醒自己,就算过亿亿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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