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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负于身后,说道:“造反自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则从史书上看来,似乎尽皆轻松,转眼间就能下对手重城,但真落到实事上来,却才会发现此事并不容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安排下去,诸事都非常繁杂,断然不是想想就能成的。”
这话他说的条理丝毫不分明,寒霜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此事都揭过了,复又说起来曲行之离开之后,寒霜在府中到底应该如何。
二人虽则事事说起来,将诸事都过了一次,曲行之和寒霜心中实则都有些心不在焉,虽则事情都记下来了,但因着方才的事,竟然是都有些尴尬。
寒霜见事情已是说得差不多了,遂颔首道:“既如此,霜便先行告辞了。”
曲行之少有的没有花花,也没有挽留她,只是抬了抬手,说道:“请。”
寒霜转身离去。
直到寒霜走了,他负在身后的手才觉出几分不适来。触感中的柔顺似乎依然残留在手心之中,他抿了抿唇,第一次有了想去直接问寒霜的冲动。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失望又愤懑的情绪突然涌现出来,好像乌云密集,刹那间落下一道惊雷来。
曲行之看着他的手心,抿紧了唇。
曲行之所料不错,很快曲柏就直接找到了赤红杀,屏退了众人,道:“长老,杜七已死,东南的事怕是要重新部署才是。”
赤红杀作为一个江湖人,理应不知这些朝中弯弯绕的事,于是他道:“王爷吩咐,某必万死不辞。”
曲柏向来都很喜欢赤红杀这样的性子,因为赤红杀武功高强,但对于朝中诸事却并无任何见解,也就是说,曲柏只要想糊弄他,还是很能糊弄得过去的。曲柏自己不算个聪明人,对这种不问事情,只知办事的人,当然很看得上。于是曲柏闻言哈哈笑了。
他抬了抬手道:“长老,东南的事情从前就是你在处理,如今没了一个杜七,不知长老在东南做事,是否也会受牵连?”
赤红杀道:“王爷,东南诸事都与商人有关,那些商人,若是利益不足以动之,自然可以以性命挟之。若王爷仍是不放心东南的局面,某就亲自走一趟,去看看东南如今是怎样的状况,杜府中的事情,又当如何处理。”
曲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就笑了,上前两步,将赤红杀扶了起来,说道:“又要辛苦长老了,柏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赤红杀拱了拱手,“王爷昔年活命之恩,某不敢有半刻忘怀,是以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
曲柏拍着他的手,面上笑意盎然。
此事定下,作为曲柏的心腹,赤红杀又被问了另外一件事。
曲柏:“你认为,寒霜此人如何?”
赤红杀没有当即回答,只是道:“王爷不是信不过她?”
曲柏在他面前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他道:“之前自然是信不过的,但我倒是问了问先前将她送来的那些人,倒是说她在路上就没什么想要逃跑的心思,过来之后也是安安分分的模样。所以我便想着——”
他的语气低了下来,轻声说道:“——或可用之。”
——曲柏说的那些人,就是杜七当时去将寒霜捆过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那些军士,其实早就被曲行之给换了,自然是向着寒霜在说话。
赤红杀道:“军师如何说?”
——曲柏身边有个军师,但是这个军师出现的次数不多,曲行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他。而据探子所说,这个军师出现在蜀地的时间也并不多,但却深得曲柏信任,可以说是一个神秘人物。
——曲行之想着将寒霜留在此地,不得不说,也是想要挖出这个军师的真实身份。
曲柏道:“本王去了信了,但军师想来在南疆正忙着尚且抽不开身,所以也还不曾回。只是我想着,长老走了,军师也不在,本王竟有了几分不知用何人的尴尬,这才想着要不要重用寒霜。”
曲行之垂着的眼睛眨了眨。
他道:“某是个武人,这些事情某并不知应当如何抉择,此事怕是还要主子自己决定才是。”
曲柏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说得,倒也是这个理。——便让本王想想罢。”
曲行之只是弯了弯眼,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