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先前出去的时候顾怀渊尚且好好的,为什么冷不丁地就出了这样的状况。她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走到了顾怀渊的床边。
他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呼吸太清浅了,寒霜的手去探他的鼻息,都会觉得非常轻,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断掉了似的。
她看了看周围立着的人,“去请大夫来看过了么?”
老七在一旁道:“阿九擅长的就是医术,先前已经看过了,是主子身上的旧疾复发了,所以才如此。”
她看了一眼他们红着的眼,两个人的眼睛都跟兔子似的红,明显刚哭过。
如果仅仅是旧病复发,为什么他俩这样害怕?尤其是老七,男儿泪不轻弹,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没法子,他也不至于此。
寒霜在顾怀渊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有些不敢去碰他,只是回过头来,对站着的两人说:“你们说实话,回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旧疾复发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明显这次的情况比之前更严重,对不对?”
她对上了阿九的眼睛。
——在她还没有同顾怀渊有这么深厚的感情的时候,她见过阿九,也知道她医术极高,后来才知道那是顾怀渊特地放到自己身边来的,就是害怕自己出事。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同阿九常常聊天,倒是也处出一些情分来。
她看着阿九的眼睛说:“阿九,我要听真话。”
阿九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开了口。她道:“这是原应主子告诉你,但主子既带你回了族宅,想必这件事你也是可以知道的。——公子的身子不好,不是因为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是,是主子的主上犯下了屠戮百姓的罪名,四十万人的鲜血结成了一个诅咒,一代又一代的缠绕在顾家人身上,主子亦是如此。”
寒霜想起来了,顾怀渊曾告诉她的,关于她先祖的事。
“齐白。”
阿九看了她一眼,“姑娘果然已然知道了。——正因为此,所以公子的身子惯常不好,否则他也不至于隔上两三个月,就要长时间的休养一次,而最近,这休养的时间,又变得更短了。”
寒霜闻言,回头去看他。
她想起来自己在南州的时候,一心以为自己没救了,都已经准备若是死在那里,便认了自己这辈子的命数,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候,顾怀渊会出现,并且拿他自己试药,最后硬生生地把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他身子一直都不好,那个时候,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定要将自己救回来呢?他就没有想过,若是时间上有那么些微的差异,药方有些许的不同,可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呢?
她心里一时又有些暖,又有些酸。
这些事,顾怀渊从来一句都没有提过,全然地不居功,要是自己最后没有跟他在一起,这些事是不是就被淹没在流年里,再没人知道了呢?
——真是个傻子。
她抿了抿唇,道:“若是这样,那应该怎么办?我记得从前你们给他吃过一种可以克制的药丸,那个药丸,还有效果么?”
阿九也没想到寒霜竟然记得这些细微末节。她道:“那药丸是黄杨老人配的,从前公子若在外面,临时发作了,便拿那丸子先吃着。能救急,却不能治本,治本终究还是要回去才成。”
“那便送他回去罢。”
寒霜这样说道。随后转过身来,看向了阿九,问她,“回去有法子么?”
不知为什么,明明寒霜的目光并没有特意压迫,但阿九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压抑的感觉。她摇了摇下唇,“这话属下也不能说得太满,毕竟这病症不能治本,以前有时候发作起来,连黄杨老人都束手无策。上次这样,还是公子硬生生靠着自己的身子扛过来的。若这次也是如此……”
她不敢往下说了。
——黄杨老人的医术方是当世无双,她怎么比都比不上。若是公子这次也是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束手无策,到那个时候,依然得公子自己扛过来。但公子这么多年病症缠绕,外面看着没毛病,但身子其实早就从骨子里开始在走下坡路了,能不能撑过来,真的两说。
于是寒霜就看到面前的阿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他转头看向顾怀渊,心里的害怕突然像积水一样冒起来,好像能直接溢出她的心口。她突然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感觉,想同顾怀渊一道回去,不理会这劳什子事儿了。
顾怀渊的手突然动了动。
寒霜连忙看向他。
“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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