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一笑:“姐姐,这算是以己度人吗?”
寒安脸色阴沉:“我不和你打嘴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要回去了,毕竟七日之后便是童子试。”
“你真的在乎童生的资格吗?”寒霜不是在质问,只是平平淡淡的说:“你一共考了两次,每一次考之前不用心,考之后也不用心,便是如今考试将近,你还有空来捉弄我,你真的在乎童生的资格吗?”
寒安抬了抬下颚,骄矜地说:“虽然我不在乎一个童生的资格,但压你一头的事情,我还是不会拒绝。”
寒霜笑了,笑的那样不屑,转身便离开。
单凭她参加科举的这一念头,就永远都胜不了自己。人需要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要战胜自己,她显然不能。
一直沉默的管家见人走了,连忙跟上。这才是活到人精的人,什么事儿都不掺合。别看寒安是府内的小姐,寒霜却是挨罚,都去了一个好地方。
说来也是讽刺,所谓禁足的地方,便是一个书房,院子是独立的地方,很宽敞,地面上铺着青砖。
又有几根竹架,上面缠绕着牵牛花,绿色的叶子衬着花朵,鲜艳又娇嫩。
他径直进去,除了书房,还有三个房间,一明两暗,比起寒霜的住所还要好。
书房和主卧相通,来回走起来也方便。
里面全是书籍,被褥齐全,装饰干净清雅,在这地方住着,也是挺好。
管家拱了拱手说道:“小姐,您只要在这里呆着,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也会来人收拾好,除此之外,您的活动地方只能是这个院子,若踏出院子一步,定会有重重惩戒。”
寒霜点了点头,径直向书房走去,要一个静心看书的机会,可是得珍惜。
廊下种着几棵树,风一拂过,沙沙作响,她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十三岁的年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稚气,神态冷峻,在看书之际,眉宇间多了一抹肃穆,认真的令人畏惧。
管家不敢打扰,老老实实的退下,关好门,心中感叹,此子并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成龙。毕竟,有几人在这种境地,还能有心情安心读书的?
管家离开之后,又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别说是一个管家,便是寒莫生这个人所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格外的多。
老爷子年纪大了,一直不理家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都落在了寒莫生的身上。
一个镇子上,事情不会少的。客房的田园,库里的库存,还有账本,与其他地方的交易,桩桩一件件都需要他来过目,再加上是秋收的季节,事情更是多了起来。他每天只睡三个时辰,便是很晚了,仍旧守着烛火翻着帐本。
“都已经禁足了,还每日读书,真是勤勉。”
寒莫生接到寒霜的消息之后,摇了摇头,想到自己的女儿仍旧在玩耍,心里升起淡淡的无力感。
恰在此时,妻子过来为他端了一些吃食,笑着说道:“到底是京都过来的人?总不会差,只是你罚了她禁足,又何必给安排到了那么好的院子,也不怕人家心里不痛快,你做的这些好,人家一个都不记得,反倒白白做了。”
莫寒生拿起糕点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便放在了桌子上,叹息道:“京都和咱们,到底是同出一族,若她真的能出息,咱们面上也有光。原本我以为她不过是略有才气,然后心高气傲,想着压压她,并无什么坏处。可是看了她昨天做的文章,当真有气度风华。”
妻子犹豫了一下,问道:“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看了一眼妻子:“才思敏捷,后生可畏。我这一次之所以压下她,有私心是为了咱们女儿,但也有磨砺她的用意。她才十三岁,太过轻狂,不够沉稳。如果我不现在压一压,等着她日后爬高了,再狠狠地跌落下去,难免会伤着。不经历一些小挫折,练就不出来一个强大的内心。我压下她是私事,更是公事,如果她真的是那个苗子,那就是倾尽举族之力,我都要将她捧上去,这是一个家族的未来,你切莫因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而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他的话算不上凌厉,妻子听了却是脸红,低着头道:“你也知道我没读过多久的书,头发长见识却短,今日只是随口说说,万万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寒莫生笑了笑,夫妻二人,老夫老妻,手握在一起,说了点儿贴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