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说道,“此事已然过去一天了,杂家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华昶弹劾程敏政和唐公子、徐公子勾连舞弊,定然是受了刘瑾的指使。”
“此事又怎会与刘瑾扯上关系?”兰芷若的不解的问道。
谷大用道:“华昶只是一个给事中,以他的能力,有可能知道程敏政卖文给唐公子的事情,毕竟那件事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此事在文坛也是一桩佳话,难免有当时在场的人说出去。可徐经去拜访程敏政,还在程府写了一篇文章,此事是在程敏政家中发生的。那华昶断然无法得知。
“唯一的可能,就是刘瑾在程敏政家里安排有耳目。刘瑾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又指使华昶弹劾程敏政和唐寅、徐经三人舞弊。”
众人都沉默了。祝枝山想了想,点头道:“能监视朝中官员的厂卫三衙,锦衣卫如今式微,没多大的权势。剩下的二衙,西厂在谷公公您的手中,您断然不会跟伯虎和直夫为难。而刘瑾,却掌管着东厂,也只有他,才可能对程大人出招。伯虎和直夫却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谷大用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杂家才怀疑刘瑾是幕后主使。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却不止对付程敏政一人,还想借此事对付杂家和李东阳!”
“这又有何解?”秋香疑惑的问道。
谷大用道:“刘瑾时下风头正劲,朝中很多官员都投靠了他。而与他不对付的官员,外有李东阳,内有杂家和张永。程敏政与李东阳是莫逆之交,自然也与刘瑾不对付。
“刘瑾指使华昶弹劾程敏政,一来是想除去程敏政这个碍眼之人。二来,如果能把李东阳牵连进来,那刘瑾就更得意了。毕竟,李东阳是主考官,科场出现舞弊案,李东阳难辞其咎。三来嘛,杂家与你们的交情,也不是隐秘之事。若唐寅和徐经坐实了舞弊之案,那刘瑾定然想着再拉杂家下水。”
“科场舞弊,李东阳自然难辞其咎,可刘瑾又会如何把此事牵连到您的头上呢?您可是局外人啊。”秋香疑惑道。
不等谷大用解释,兰芷若就道:“官场之事,从没有局外人局内人的分别。若刘瑾有意拉谷公公下水,他只需说,程敏政之所以跟唐公子、徐公子勾连舞弊,是因为谷公公授意的即可。”
“对啊,程敏政与伯虎和直夫虽然是同乡,但并不怎么熟悉。而谷公公却与我们有着深厚的交情。刘瑾要是说是谷公公授意程敏政与伯虎和直夫勾连的,倒也不是无端怀疑。”祝枝山恍然大悟。
“所以,杂家来见你们,才不得不化了妆,以此掩人耳目。”谷大用说道。
“那唐寅和徐经此刻……难道已然身陷牢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秋香顿时担忧起了唐伯虎和徐经的命运。
谷大用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担心唐寅和徐经的处境。皇上与他们都是熟识之人,自然不忍让他们吃苦头。皇上已将此案交于大理寺审查。皇上还特意叮嘱了,目前案情不明,唐寅和徐经都是会试录中的贡生,不得难为他们。因此,大理寺最多是将徐经和唐寅软禁起来,不敢对他们动粗的。”
听了谷大用的话,秋香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又问谷大用:“程大人、唐寅、徐经三人都是清白的,他们不会真的蒙受不白之冤吧?”
谷大用道:“放心好了,此事表面上看只是程敏政、唐寅、徐经三人涉案,但这背后的较量却一点都不简单。皇上不会坐视他们三人蒙受不白之冤,李东阳和杂家也不会让刘瑾如愿!谁能笑到最后,此时还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