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结束的第二天,贡院之中便开始了阅卷的工作。
今年参加会试的举子,有三千多人,再加上阅卷的流程繁多。因此,没有数日工夫,根本完不成。
阅卷的第一道程序便是糊名。这项工作在考生交卷以后就要进行。糊名之后,对考生试卷进行重新编号,然后就进入了第一道筛选了。那就是挑出污卷、错卷以及不合行文格式的卷子。
这类卷子即便是文章写得再精彩,也无缘进入阅卷官的视野了。如果把阅卷场当做战场,那么这一来试卷,还没上战场就已然身死了。
第一道的筛选,负责的官员也极为仔细。虽然,他们对于考生所写文章的优劣没有评判权,但也要逐字逐句的通读,以免有所错漏。若是出了错漏,那可是要追责的。
能够进入贡院参与会试阅卷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庸才。至少,论学问见识,都是朝野大臣中的佼佼者。因此,即便是负责第一道试卷筛选的官员,也能看出文章的优劣。
一名提调官拿起了一份试卷,仔细阅读了起来。刚读了数行,他就忍不住出声赞叹:“好文章啊!”
同室中的其他人立刻被这人的叫声吸引,全都看向他。
“孝德兄,禁声啊,咱们只负责挑拣错卷污卷,并不负责评判文章优劣。所以,即便您看到了精彩的文章,也自己偷着品读便可,我们不会嫉妒你的。”另一名提调官一边打趣,一边提醒。
“呃,是闫某失态了!”那位被称为“孝德兄”的官员尴尬的朝众人拱了拱手。
随后,他就继续默读那份试卷上的文章。越往下读,他对文章就越加赞叹。如此佳作,实属难得啊,应该能名列头榜!
“咦,墨点?我没看错吧?”这位闫大人又一次出声。
之前提醒他的那名官员又问:“孝德兄,怎么了?”
“子恒兄,你帮着长一下眼,看这里是否有一个墨点?”那位闫大人拿着那份试卷走到了“子恒兄”面前。
“子恒兄”顺着闫大人手指之处看去,点头道:“没错,是有一个墨点。这是污卷了,淘汰吧。”
“唉,如此佳作,竟会成为污卷,可惜!可惜!”闫大人忍不住遗憾的感叹。
…………
阅卷进行到第七日,便到了最后的关头,那就是拟定今年会试的取中之人,并进行排榜。
这项工作,必须有主考官牵头,会同副主考以及所有提调官协商决定。
三百多份通过了初审、二审的试卷,以及数十份备选试卷送到了主考官李东阳和程敏政的桌案上。
这些试卷,他们二人都需一一过目。
到了这时,前面的几道程序,已然选中了能够入榜的试卷,并草拟了排名。两位主考官要做的,就是对这些试卷重新评判,并进行排名的再次调整。
这里所谓的排名,派的并不是参试举子的姓名,而是他们所写考卷的档案编号。只有经过主考官最后审核,会同众人确定下最后的录取之人和榜单排名后,才能将对照试卷的档案编号,找出试卷原本,去掉糊名,才能得知所录取榜单中举子的真实姓名。
主考官李东阳和程敏政二人,一人拿起一份试卷,阅读起了试卷上的文章。送到二位主考官面前的这些试卷,是按初拟的榜单排名堆放的。越是靠近上面的,初拟榜单排名就越靠前。因此,李东阳和程敏政最先拿起的,就是初拟榜单中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试卷。
“嗯,的确是佳作啊!”李东阳一边阅读手中试卷上的文章,一边手捋胡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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