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师父短暂清醒,要顾夜阑放宽心,他原本就大限将至,不要怪罪瑾瑜。
他最了解这个徒弟,不想因为自己的死再给他平添烦恼,可顾夜阑却听不进去。
熬到夜里,师父终于去了,顾夜阑伤心难耐,撑着精神打点师父丧事的一应事宜,又要进宫去禀告皇上,忙到天亮才回府。
一回来就有下人禀报,说是瑾瑜又不见了,只是留了一张字条。
顾夜阑打开一看,是瑾瑜的字迹没错,潦草凌乱,一看就是仓促之间写的,字条上说她自己已是他人之妇,若男人死了,她也不独活,希望顾夜阑可以再考虑一下救她和心上人一命。
顾夜阑当时被熊熊怒火燃烧,恨不能将她和那个所谓的心上人碎尸万段,见她言语之间丝毫没有提及师父,如此无情,当场就将手头的一张桌子单掌劈碎,吓倒了一圈下人。
此后几日他忙于师父的丧礼,一直无暇顾及瑾瑜,其实在心底也是故意不去理会她的,心里不乏迁怒的念头,等着听她心上人死了的消息传来。
后来,在师父头七那天,瑾瑜没有出现,而是派人传了个口信,内容依然是催促给药,顾夜阑当然没有给她白顶雪莲,还吩咐家丁将传信之人撵了出去,关在大门外,让她传话给瑾瑜,除非她死了,以后不要再听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接下来又过了几日,他就见到了瑾瑜的尸体。
萧越听得心惊肉跳,有点担忧地看向顾夜阑,见他虽然语气略有激动,面色却已然平和,察觉到萧越的目光,他看过去,冲着萧越笑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往事了,放心。”
萧越安静乖巧地坐着,点头之后没有言语,怕自己此刻说了什么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怕影响他情绪。
顾夜阑瞧着她这模样,觉得有点可乐,就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倒是真有点像瑾瑜。”
萧越心头一颤,不自在的感觉弥漫开来,不等这种感觉发酵,顾夜阑又开了口:“不过,你也就这么一小会儿,当不得真,其他时间都野得很,谁知道过会子你嘴里又会蹦出什么惊世之言。”
萧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谢谢仙君啊,您可真会夸人。”
萧越回想一番,她在顾夜阑面前其实一直有刻意收敛,并没有真的表现出当年的本性,怎么还会给他留下这种印象呢?
用排除法来确定,应该是第一面,留下的印象太血腥,以至于对后面的相处中造成了一系列的影响。
“其实你对我有误会,我本质上还是个很清新脱俗的姑娘,主要是你第一次见我时候,画面太暴力,所以先入为主,让你对我有了不好的印象。”萧越试图解释。
顾夜阑瞅着她严肃认真的模样,打趣道:“我没说不好,虽然你脾气差,性子耍狠,可也并非一无长处,我倒觉得,你有时候疯野起来很有趣味。”
萧越假装皱眉琢磨一番,也不确定这话究竟是好是坏,看顾夜阑的表情,顶多算是打趣,不想岔开话题,关于瑾瑜的往事她还没听够呢,顾夜阑怎么看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讨论,可愿意畅谈瑾瑜,终归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顾夜阑对瑾瑜不再留恋,愿不愿意谈起来还是两码事,毕竟牵扯了那么多不快的回忆,那她以后若是心中还有疑虑,该找谁去解答?总不说,横亘在两人之间,难保以后会造成个误会什么的,还是尽早说明白的好。
恋人之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坦诚布公,趁着他有兴致聊,萧越想把自己在意的地方都弄明白,于是将话题拉了回来。
“瑾瑜的死,你是不是很内疚?”萧越轻声问。
顾夜阑面色略有沉痛:“是,你说得不假,我对瑾瑜,与其说是难以忘怀,不如说是内疚自责居多,她死得,太凄惨了,这么多年,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瑾瑜的尸体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发现的,全府哗然,管家赶忙通知了顾夜阑,他急匆匆赶到门口看到死去的瑾瑜时,差点没晕过去。
残存的理智支撑着他,将尸体抬进府里,并且严命下人不许传舌。
不必请仵作,肉眼可见,瑾瑜是死于胸前的刀伤,而且是自杀,因为她的双手一直还紧紧握着刀柄,手指掰都掰不开,像是恨死了自己,随后顾夜阑从瑾瑜的身上发现了一封信,写给他的,内容是忏悔。
瑾瑜那夜离去,原本只是挂怀爱人的病情,后来因为担忧心切又派人来国师府催促过,只是她忽然发现,原来爱人根本没有生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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