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看到董慧满脸惶惶,担忧得不行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来她还没有摸清莫君羽的目的,二来她实在不愿意让她的娘亲再为这些事费心。
董慧被青雪狡黠的神情唬得一愣,接而失笑:“你这鬼机灵!哎!如果那位神医真的能够治好宁儿,那我就安心了!”
董慧一直觉得就是她怀时宝宁那时候没注意身子,这才导致女儿从小身子不好,心里别提有多愧疚了!
“一定会的,娘,您就放心吧!”时青雪知道董慧这心病,连忙坚定地说,将这份笃定的信念传给娘亲。
董慧脸上果然开朗些许,轻笑一声,“但愿吧!麻烦的是五娘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她从小就嫉妒你,什么都要跟你争上一争,也不知道路上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说到这里,董慧不禁咬牙,“都是那天杀的周氏,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总是撺掇着五娘来跟你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她真跟我们一条心,又怎么会受别人的挑拨离间?!”时青雪冷笑着道,脸上颇为不屑。
“你这是……”董慧皱皱眉,似乎不太满意青雪这态度,小声劝慰:“平日里你和五娘小打小闹便也罢了,但她到底是我们大房的人,咱自己人间可不能真生了龌龊,凭白给人笑话了!”
时青雪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便是做错了事都未必肯低头,更遑论被人挑衅上门,断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所以前世最不爱听董慧说这些息事宁人的话,以为她娘亲太小家子气,也因此更亲近凡是依着她又雍容华贵的祖母。
只是重活一世,时青雪了解了更多,也明白得更透。
时青雪清楚董慧的苦衷,再听董慧这番话,虽然依旧不赞同董慧的作法,却不会有任何轻视,甚至还心疼董慧。
如果不是……
青雪压下不适宜的思绪,给了董慧一个安心的笑容,“娘,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拿住把柄找您麻烦的!”
董慧想起时青雪一天来的表现,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你倒是真的懂事,方才你祖母问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拒绝呢!那周氏肯定又要向母亲说你坏话了!”
什么不敬姐姐,贪图功绩的,周如玉那张嘴,能把一个好好的闺女都给毁了。
往日时青雪没少跟周如玉起冲突,虽然周如玉不见得敢直接跟青雪杠上,但下作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既恶心人,还败坏青雪的名声。
“您就别担心了,我会有分寸的。”时青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只是担心董慧,便柔声提醒:“这几日我和爹爹都不在家,您才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董慧知道女儿指的是什么,心里更觉熨烫,点点头,又交待了几句,才放时青雪离开。
“六娘,难道您还真要带五娘一起去邙山啊?”一回到落桐阁,冬霜就忍不住急声问道。
时青雪点点头,“是啊,怎么?”
冬霜更加急了,“明明是您找到的神医,五娘却横插一脚,分明是想抢您的功劳,也太不要脸了!”
冬霜向来心直口快,说话没得顾忌,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事在诽谤主子。
夏芒在一旁听了直皱眉,低斥:“怎么说话的?妄议主子,你皮紧了是吧!”
冬霜被训得一蔫,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小手拉过夏芒的衣服,小声求情,“我一时心直口快,还望姐姐原谅则个。”
“去去去,你呀,这小嘴再不改,迟早给六娘惹祸!”夏芒故作严厉地训了句。
冬霜连忙作了封嘴的手势,又假模假样地跟时青雪抱怨:“六娘,您瞧瞧。芒姐姐真是好大派头,您都还没训我呢,她就摆出架势了!”
这话当着夏芒的面说出来,自然是开玩笑的!
时青雪也知道自己这两个婢女经常损着玩,并不在意,反而跟着调侃道:“夏芒本就是落桐阁的掌事大丫鬟,没点气势怎么行?我可是训不动你们这些小滑头的!”
夏芒闻言羞得直跺脚,“主子,您不教训冬霜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她欺负奴婢呢!”
冬霜插着细腰,笑得好不得意:“六娘喜欢我呗!你可羡慕不来的!”
“冬霜,六娘赏识你是你的福分,你怎么能如此骄傲自满呢?”一个清脆脆的声音突然插话进来,就见春雨端着一个精致的花瓶走了进屋。
冬霜没听出春雨口中的酸意,只当对方在开玩笑,更装出一副嚣张的模样,笑道:“我说的可是事实,六娘,您说是不是?”
这是想拉时青雪当同盟了!
时青雪笑着点了点冬霜的鼻尖,并不接话,反而问向春雨:“你怎么来了?”
春雨没有意识青雪眼中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淡去了,笑得更加灿烂,将手中的花瓶递到青雪勉强,甜甜一笑:“奴婢知道六娘最爱木槿花,刚才在院子里看见木槿开得正好,便摘了两支给您装点房间。”
她投其所好,自以为肯定能讨六娘欢心,待抬眼看见时青雪的神情时,心中思绪骤然变了个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