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进了隧道,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十五走在前面,要不是手被拷着,我这怀疑这鬼地方就我一个人。
“哎?你在吗?”
前方的阴暗里传来十五的声音:“我不叫哎,我有名字。”
我撇撇嘴:“就一个杜十五的编号,算什么名字。”
杜十五幽幽道:
“狱卒和刑犯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编号前加了自己的名字。二十四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地狱里的狱卒,在很多年以前,都是刑犯。”
我一愣:“狱卒以前都是刑犯?”
“嗯。表现良好的刑犯可以减刑,就是不可以减时间,漫长的服刑时间,做不了刑犯,做个狱卒也挺好的。你好好表现,努力减刑,过不了多久,也可以和我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杜十五的身上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我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多起来:
“那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啊?”
“地狱的时间和幽冥地府不太一样,时间更慢,如果以地狱时间来算,我大概待了有十年了吧。”
“十年!!?”我惊了:“那你需要服刑多久啊?”
十五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时间只有狱头才知道,写在卷宗上。我努力了十年,才从一个刑犯,变成狱卒。”
“……”他说的挺心酸的,我同情心泛滥,忍不住说:“没事,十年都熬过了,以后当了狱卒,也挺好,至少不用受刑了。”
十五苦笑,但也没说什么。
我们没了话题,干走了一段时间,前方有光亮传过来,十五说:“咱们到了。”
出了隧道,却见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林,钢铁密布,树枝相碰发出刺耳折磨的噪音,我有些受不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将我手上的铐链解下,揣回兜里,神情略有些担心地说:
“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希望你能在天黑之前回来。”
说完还没等我问点细节,这人就凭空消失在我的面前。
“咕咕咕”,林子里好像有鸟叫,但是又听不出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头顶的天空被铁树杈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好在树都长得比较高大,站在下面也不会过多被划伤,只是对于方向感不太敏锐地我来说,这种走几步就发现四周都长一样,完全迷路的路痴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我不知道在林子里转了多久,感觉到的地方都一个样,走走停停,感觉时间应该没剩多少了,有些焦急。
这时,忽然就听见前方有人声传来,我大喜,能碰上个问路的也行啊。
循着声音奔过去,却见石头背后站着三五个人,没穿囚服,也没穿狱卒服,其中一个人还警惕地盯着四周,好像在放风。
脚步顿了顿,我隐在石头背后,打算先看看情况,他们,不像是好人。
好在我的耳力惊人,他们虽然穿着便衣,但各个身材高大,虽有或站或坐,但每个人的肩背都挺得很直。
坐着的人,双腿分开,腰部用力使上身端正,腰间隐秘的地方露出一截鞭头,我心下了然。
他们是阴差。
只是……估计不是什么正门路子的阴差。
“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主尊到底什么时候接咱们出去?”其中一个留胡须的阴差眉宇间充满了担忧: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走,肯定就熬暴露了。”
“你着什么急,咱们最早待在这儿的时候,那阴司局不还好好的么,越是心急越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你忘了主尊交给咱们的任务啦?”
主尊?阴司局?
我已经基本肯定他们的身份,溟烈的人!
阴司局早已经被阴烨尘接受,凡是当初和溟烈有紧密关系的阴差上层全部都被发落判刑,收监入狱。可是……这些人,听上去,好像并不是那些被发落下地狱的阴差。
事关阴司局,事关溟烈,我不禁上了份心。
“主尊让咱们联络被扔下来的阴差统领,可是那些人都以编号入列,卷宗又掌握在狱头的手里,这……总不能让在咱们去偷吧?!”
一个瘦得不像人形的阴差一巴掌拍了那个胡子一下,鄙夷道:
“你动点脑子行不行!?还偷,十八层地狱你挨个去偷个试试,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还没等偷出来呢,就已经被人察觉了。”
“那怎么办……?”
瘦子摸了摸下巴,分析说:
“通知阴差的事情急不得,风险大,而且难度也大。咱们在这地狱里待了十年,然而有些地方还是摸不清楚。现在主尊大人需要咱们,即更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不如还是先想办法去地狱最底层,摸摸那个神卷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