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聊天,一面还要关注晓玲的动作,心好累,好在她自己觉得没劲,一溜烟出了包厢自己溜达去了。
不一会,冯宇和当年几个班委端着酒杯过来了。
“老朱,你怎么躲在这儿啊,我和冯宇还以为你没来呢。”
朱栋毅站起身只是客气地寒暄几句,他脸色暗黄,唇角发白,年纪轻轻已经有很严重的眼袋,整个人像是没睡醒似的,一直没有精神。
站在冯宇身边的叫杨帆,当年是和朱婷婷一样拖班级后退的人物,平时一堆花花肠子,打架、抽烟、喝花酒、骂老师,没有他不敢做的。后来高中毕业人勉强去了一个大专,据说不到一年就退学了。
还记得大二最后一次和班里同学们联系,也是组织同学会,我以没时间回去婉拒了邀请,杨帆那一次也没去。当时班里的小团体,恨不得天天拿他当反面教材,这不,现在风水轮流转,又转回到杨帆身上。
他发了大财,咸鱼翻了身。
听说这场同学会就是他撺掇起来的。
订最豪华的包间,上着最好的红酒和各式名贵菜品,这场同学会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朱栋毅客客气气地和他们聊着,杨帆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这位是?”
我硬着头皮,端着果汁起身,腼腆笑了笑:“杨帆同学,我安馨月。”
“安馨月!?哎呀,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你脸上的胎记给去掉了也蛮耐看的啊。”他喝的满脸通红,脖子粗壮,一张口就是一股酒气,让人特别反感。
我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又接着说:“不行,我得跟你喝一个。”说完他二话不说碰了我的杯子,一口气干了。
“我……我不会喝酒。”
杨帆应该是喝醉了,整个人跳脱无状,口无遮拦。借着跟我说话,能说的、不能说的,口气说了个痛快:
“要我说,这风水轮流转,你看看,人生还是公平的可不?”他叽里呱啦从他高考失利到商场得意,从什么被人看不起说到身价好几百万,口才简直比说相声的还厉害。
“读书有什么用啊,毕业了还不得给人打工,还不如跟着我干,我上个月刚谈成一笔生意,进了一批建材,转手卖了翻了好几倍利润,那家伙……%¥&……&”
他一通胡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似乎也深谙商海之道,有一说二。只是他言语间的轻蔑和自我,实在让人欣赏不起来,活脱脱想一个一夜暴富,过街招摇的俗人。
更奇怪的是,从他身上总是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一靠近他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只是朱栋毅还有狄晓兰的脸色很差,杨帆分明是在拿自己的成功贬损他人的不如意,可他借着酒劲撒疯,跟一个醉鬼较真,那才是没水准,所以清醒的人都把这口气给忍了,只是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洋洋得意,手舞足蹈的炫耀着自己的资本和打拼,鼓吹着“读书无用”,好像他就是一个光辉耀眼的榜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光鲜亮丽的吹牛逼,我却好像看到的是一张卑微又畏惧的脸。
他的荣耀还有胜利仿佛是一张面具,看似金光灿灿,实则在面具之下,躲藏着的还是那个曾经在人前畏手畏脚、人后动手动脚、成绩不好的问题男孩杨帆。
“你在建筑公司工作?”听我说完职业,他更加兴奋了,直接掏出名片塞到我手里:
“正好我最近也在投资建材呢,告诉你,我公司的单子就没下过百万的,你来我这里当建材采买顾问,老同学我一声招呼的事,一定不含糊!”
我汗颜接过,真有点后悔来这里了。
“杨帆,你说这话可要负责啊。我听说你那个厂子到处找人借贷,你这把安馨月招去,发得出工资吗?”狄晓兰终于按捺不住,抓住重点的反击。
杨帆大着舌头,道:“谁说我贷款了!?我那是周转资金!你不懂就别瞎说。馨月大美女,你可别听她的,老同学怎么会坑你呢,放心来,我给你开这个数。”他晃晃悠悠地给我比了比一个巴掌。
狄晓兰不满他装逼,再一次拆穿道:
“一个月才给5000,那也太少了,人家馨月可是在B市上班,哪看得上你这点小钱。老同学就这么小气,谁还敢来啊。”
我进退不得,杨帆瞪着眼睛语气不善:
“我给馨月多少那是我的心意,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说我小气,这酒店是我订的,洋酒是我选的,你刚才吃的海参鲍鱼老子付的钱!”
狄晓兰脸色一阵青白,跟一个酒鬼较劲,那不是自讨苦吃么。可偏偏她就不让步,又说:
“有钱又怎么了,还不是个某个野鸡大学出来的。”
这话说的太过,一下子就把杨帆给惹怒了,他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撇,道:
“怎么地,狄晓兰,你今天老是拆我台,不拆不爽是吗?”
狄晓兰酸溜溜地说:“你是杨大款,杨大老板,我哪敢拆你的台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么,大家都有眼睛,看得清楚。”
“放你娘的臭屁,不要脸的骚浪贱!你再说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