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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香又浓的肉汁儿倾泄而出,飚了自己一脸。
“李队长,按照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享用军官的伙食标准,但你偏偏要挤在防空洞通铺里,吃这种低劣的伙食,”封教官拿起一个全麦馒头,掰下一块,塞到口中,慢慢咀嚼,“何苦要这么自虐?”
封教官硬着脖子将粗糙的麸皮馒头咽下去,三只肉包已被李云勇狼吞虎咽下了肚。
“教官,有何指示?”李云勇边打着饱嗝边问道。
“没什么,随便聊聊。和贵军一起训练了这么久,聊的话题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想和你唠唠家常。”封教官从口袋掏出一包“大前门”,一人一支,一边吐云吐雾,一边闲聊起来。
几句话以后,两人谈论的话题又转移到训练上:“李队长带兵有方!你的士兵,个个枪法精准,战术动作规范,在地方部队,个个可以担任排长连长,就是精锐的中央军,至少也可以当班长。”
李云勇尽管心里非常受用,但嘴上还是显得很谦虚:“封教官过誉了,教导队队员本来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再加上教官训导有方,队员不仅单兵技战术进一步提升,而且战术协同能力大为增强。”
封教官看了李云勇一眼:“这是法国陆军标准的战术训练教程,我是全盘照抄。李队长,对贵军,我可一点都没保留,可李队长对我,却还留了一手。”
李云勇一愣,他立即明白了封教官找他的真实目的:“封教官此话怎讲?”
“今天在一号靶位的那个老兵是谁?”封教官问道。
“你是说‘伙头王’吧!”李云勇一笑,“他是我们教导队的炊事员,民国二十年,就加入我们队伍了,做得一手好饭菜,一直被首长当做宝贝,政委、军长都喜欢他,一直带在身边。你也知道,我们部队枪少弹缺,大部分武器都是从你们手中缴获来的,主力部队即使作战,也不过配发十发子弹,炊事员就更没有摸抢机会了。射击水平差一些,还请封教官多多担待!”
封教官意味深长地一笑,从军装口袋中摸出几张靶纸,递给李云勇:“李队长你是行家,看看这些弹孔,和普通弹孔有什么不一样?”
李云勇拿起靶纸,对着夕阳仔细地照看着:“这几个弹孔口径较大,不像是7.9毫米子弹射击的弹孔,像是9毫米口径或者11.43毫米冲锋枪的子弹射击的痕迹。奇怪,我们训练没有这种口径的枪弹啊?但弹孔周边不够圆整,这我就无法解释了。”
“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有枪弹从一个弹孔穿过呢?”封教官诱导道。
李云勇看着靶纸,轻笑着摇了摇头:“理论上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但实际上,这种神枪手不存在,因为影响射击的因素实在太多……”
李云勇突然收住了话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封教官手掌上那一坨铅块:黄色铜皮和灰色铅心有规律地排列着,分明是10颗弹头死死叠加形成的!残留在铅心上清晰可见的膛线痕迹,证明这些弹头是从枪管发射而出。
“这十颗弹头,就是从你手中靶纸上弹孔穿过的。而打出连你李队长都不敢相信成绩的,就是你说的炊事员--‘伙头王’!”封教官说道,“我不是不相信贵军之中有各种卓绝人才,但不理解的是李队长你为什么要隐瞒呢?莫非,贵军是在布一个局?”
李云勇此时头脑在飞速运转,今天封教官来找他并告诉他这件事,究竟是军统的阴谋,还是“伙头王”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很少摸枪,怎么可能打出这么不可思议的成绩?退一步说,他即使有如此射击天才深藏不露,他完全可以故意脱靶,为何要通过这种方式展露出来呢?
李云勇突然觉得手上一沉,封教官将那一坨弹头放在他手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李队长,我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你我同为炎黄子孙,只是希望在抗日大局上,不要玩心眼,耍心机,那样,会愧对列祖列宗!”
李云勇将那坨废弹头牢牢握在手中:“封教官,谢谢你的提醒!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个人。放心,共产党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对不起国家和民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