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是担心他的安危,却不想竟叫他误会,夏初瑶看着陈词,最后也只能点头应下。
陈词这事儿,倒是好办,不过两日,沈临安就替他拿到了徐州州府开具的身份证明。见他执意要去寻人,便把先前的猜想都告诉了他。
“陈大哥去找也好,毕竟他与阿城亲厚,遇到事情,也能劝上两句。”分别那日,瞧着夏初瑶满眼担忧,沈临安伸手揽了她的肩,轻声劝到。
当初阿城死活要跟在夏初瑶身边,也是夏初瑶再三承诺等得他养好了身子便来接他之后,才勉强答应了暂留于此的。这一次,他竟是这般爽快地跟着慕千寻不告而别,沈临安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陈词要去找人,倒也是好事一件。
夏初瑶抿唇不语,轻轻点了点头,直到看着陈词策马远去,面上的凝重之色却一直没有散去。
她总觉得,自从离开晋国后,她离自己的从前便越来越远。陈词那晚的欲言又止叫她的感觉越发真实,她不惧自己的这般变化,如今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变化对她,对沈临安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只是,这样的变化总叫她对故人旧事的歉疚更甚,也不知道,再回帝都,她要如何面对穆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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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受控,灾民也都安置,如今连卢阳城的整顿都已经结束,沈临安也不再耽搁,带着夏初瑶渡河北去,与周尚书和夏知州汇合。
本还怕自己随行会叫沈临安受同僚非议,等得到了州府才发现,这般担忧本是多余。
这徐州知州夏崇纶是她的堂叔,而户部尚书周思远是她的舅舅,他们早在齐怀月大寿时便见过了。
夏知州是早就知道她在徐州,先前卢阳城出事,他知道来的钦差是沈临安的时候,还有几分心慌,好在之后得知夏初瑶还活着,才终于松了口气。
如今沈临安只说夏初瑶是记挂他的安危才从滨州过来,夏崇纶也没有出言拆穿。
因着齐晋的局势,还因着事关太子,朝廷对这次赈灾分外重视,各州各部皆有压力,办起事来都十分尽职卖力,周思远已经准备回朝,倒是沈临安还需得留在州府,查太子督办一事。
当日在越宁关,沈临安应了沈临渊所说,这件事情,明揭小过,暗掩大错。沈朔写予他的家书里,也是这般言词。
父亲素来不涉党争,如今这般说,大抵是真怕他在这事上出了差错,到最后非但无功,还坏了自己前程。
北辰山祭天之事已经叫他明白了今上对褚云清这个太子还是颇为重视,他也明白自己这个钦差的分量,比不得柳相那般可以什么都不遮不掩,寻证定罪。
追查十数日,最后只将疏忽和纰漏都扣在了当初随褚云清一同前来的钦差身上。
奏报加急送回京中,徐州已经安定,订盟签约之事也就在这几日。
五月底,沈临安与夏初瑶一起启程回故洗城。
“如今差事都了了,三爷怎么还愁眉苦脸?”马车上,看着这几日都这般寡言少语的沈临安,夏初瑶给他递了一杯茶。
“差事是做完了,可这般结果实在是让我心中难安。”仰头倒在软座里,望着车顶,沈临安声音幽幽。
安雅河去年重修的大坝里,卢阳城上游的一段比规制矮了三寸。
虽然因着地势的缘故,很难看出这微小的差别,河工也说了,这次安雅河再发大水,更多的是因着那十余日连绵不断的大雨,算得上是一场天灾。
可是,看过卢阳城中的惨状,他总觉得,这么多的人命,这原本好好的一座城池,都是毁在了那矮了的三寸上。
那些减工吞下去的几万钱财,是这些灾民拿命换来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染了血。
偏偏,这些他都不能上报。
如今的结果,太子欢喜,陛下也安心,回去之后,他必将受到重用。只是,这样一来,他与太子,与那些贪赃的人又有什么两样,他是他们的帮凶,他的这份高官厚位,也是染了血的。
“当初柳相持御赐的扳指走遍大齐各州,严惩贪官污吏之事听着叫人大快人心,直叹柳相的严明,如今再想,倒是十分佩服他这份胆气。”不得不说,虽然他对柳家没什么好感,可是,经历了此事,对柳元衡倒是越发敬重。
撇开朝中的权斗党争不谈,柳元衡实在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丞相。
“柳相有胆气,也是因为他有底气。”这些时日,沈临安处理此事也不曾故意避开她,偶尔侍奉在侧,她虽无意,却也多少知晓些查到的结果,她明白沈临安为何会有此感,这件事最后这般结果,她也十分愤慨,却也明白,这件事情不管换谁来查,多都只能是这般结果。
“你说得不错,若想不再做这般违心之事,我须得更有底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