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为了告辞的。”
“什么?”皇甫斐脸色一变,契约没定下就要走了?
使臣颔首,说:“我们皇帝听说南洺大王前来朝贺,忽然想起我们大彧也该如此,无论怎样,两国的交情不该冷落了。”
“朕不太明白使臣的意思?”皇甫斐冷眼看过去,杀意尽显。
使臣仍是微笑颔首,只道:“臣这次奉命前来朝贺,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该回去了。”
“你是在戏耍朕?”皇甫斐一拍面前的桌案,愤怒地站起,正要命人前来拖下去处斩,大司马和叶景忙出面阻拦:“陛下三思啊!自古有规定。两国交往不杀使臣啊!这是祖宗们留下的规矩,就连先皇是时时刻刻遵守着的啊!”
皇甫斐终于将怒气压下去,他指着底下的人,怒极反笑:“呵呵,很好,我大泽央央,不用结交也能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这句话似乎就是要和整个大陆上的国家为敌了,百官立刻跪下请罪:“臣惶恐!”
终于还是没有处斩使臣,叶景和大司马一起送着使臣离去。
那使臣离开前,冲二人一拜,道:“今日大殿内,多谢蘷王和大司马的救命之恩,这件事,臣也会悉数告诉我们大彧皇帝的。”
“使臣一路顺风。”叶景抱拳,看着大彧离开。
叶景和大司马往回走,叶景笑,低声问:“你安排的?”
“不知蘷王说什么?”
叶景仿佛漫不经心地左看右看:“南子湘一有来大泽的消息,是你立刻通知大彧动身的?”
“是。”大司马低低笑笑,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从皇甫兰珠要去和亲到皇甫斐和这两个大国决裂,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叶景侧眼看他,不由问:“你就不后悔?或者,伤心?”
大司马愣了愣,随后依旧用他平日里不咸不淡的声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下一个路口,两个人往不同方向而去,叶景在离开前侧头去看大司马,他看着不知为何停留在原地,静默不动的大司马,不由摇了摇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知大司马你,为了成就一番所谓大事而失去自己心爱之人,这算不算你的不拘小节?
大泽取官制采用的是考试,明面看起来自然很公正无私,然而其中的水却很深。
无论是考官贩卖答案、富家子弟依托关系、甚至审阅官员篡改考生信息等,都造成了不少人才仍旧被埋没于市井。
方华年一家三代都是读书人,但因为出身寒族,三代过去,仍旧是一家穷酸读书人。
方华年从小就被“之乎者也”包围,他坚信只要自己不懈努力,一定可以考取功名,平步青云。
“华年,你的名字是有来历的。”他家里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奶奶,常年躺在床榻上,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话也说不利索,后来连脑子也变得不甚明白,但是她总是记得一个人——方华年的爷爷。
方华年点点头,跪在奶奶面前为她擦脸洗手。
“你的名字是是你的爷爷给你取得。华年华年,是一个姓李的人写的一首诗。”
那首诗是方华年第一首会被的诗,自从爷爷去世后,每次奶奶病痛发作只要他跪在一边背这首诗,奶奶就可以安静下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奶奶很满足的听,然后就念着他的名字沉沉睡去:“华年华年……年华年华……”
他的名字背负着爷爷奶奶刻骨铭心的爱,很有意义,但他此刻仍旧一脸郁郁地坐在了街角。
今日放榜,他一大早就从村里赶来看,无论他从左看到右还是从右看到左,榜上都没有他“方华年”的名字。
这是第几次落榜了?方华年摇摇头,尤其是想到自家爹娘付出血汗供自己读书,心里便更是愧疚。
“这位大爷,赏我些吃的吧!”一个脏兮兮的人把脏兮兮的手伸到方华年面前。
方华年抬起头看她,竟然是个女子,他本想说自己也是个穷酸读书人,没钱施舍她,但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钱袋,摸了几钱碎银到她手里:“我只能给你这些,剩下的还要给我奶奶买药。”
女子说了谢谢后离开,方华年站起来往药铺去。
不想走到街角时,却被一群混混给堵住,几番拳脚相加,拿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