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不,或者说是一片白布——仿佛撕下的衣襟,半截半露,还带着缕缕丝线,只有两个巴掌上。上头,混混顿顿,书写着字迹大小不依,有些歪斜,倒还看出底子颇为娟秀的字迹。
林庶人是书香出生,入宫时一笔梅花小字写的颇为漂亮,钟老太傅曾在女儿宫中,瞧过林庶人抄的佛经,对她的字迹多少有些熟悉,如今看着,哪怕写的歪斜凌乱,却依然还能看出,此血书确实是林庶人所写。
展开血书,扑鼻便是沉重的血腥之气,钟老太傅不适的皱了皱眉,凝神看去……
便见那血书之上,林庶人字字泣血,表达着对楚皇的爱慕不舍,又言早便数次被太子危逼威迫,做下对楚皇不忠之事,已是不洁之身,只是不忍离别楚皇,这才苟且偷生,但今朝事发,她在不敢面对楚皇,便干脆自尽,以示全君之意……
但,为忠于楚皇,她在不忍让楚皇被太子所欺,便要在临死之前揭穿太子的直面目!太子狼心狗肺,花心浪.荡,早就淫遍楚皇后宫……例如,前年逝去的桑宝林,根本不是病逝,而是被太子所淫,惊惧自尽,又如三个月前,不幸落水身亡的王婕妤,亦是被太子所逼,慌乱逃走之时,这才滑脚落而亡……
林林总总,林庶人提了足有七,八人,最早的甚至是在五年之前,钟老太傅瞧着,只觉得满目荒唐,不堪入目,“万岁爷,您,您竟信这些无稽之谈?”他不敢置信的问。
“无稽之谈?哈哈,太傅,朕也不愿意信,可是,朕派人审过林庶人所书,那些被太子……的已逝嫔妃的宫人们,他们,他们被严刑拷问之后……”竟俱都承认了!!楚皇双眼赤红!!
“这……”钟老太傅哑口无言,看着手中血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为太子辩解才好。
楚昭,他竟藏的这么深!!后宫之中,竟也有他如此势力!!
——
苦劝楚皇无果,钟老太傅满身疲惫的回至钟府,钟平,大周氏,毓秀,甚至是钟赢都迎上来……
“祖父,宫中情况如何了?”毓秀满面关切的问。
自上次离宫后,宫中气氛便越发紧张,楚皇几日不上朝,就连钟皇后和清平的求见都拒了,毓秀和大周氏见此情景,亦不敢未经招唤,便随意进宫。
“唉,恐怕不好!”钟老太傅长叹一声。
“怎么?父亲,万岁爷不肯听您的解释,至今还未冷静下来吗?”钟平皱起眉。身为男人,儿子逼迫小妾私.通,还被捉..奸在床,当老子的愤怒的失了理智,钟平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几天都过去了,按理楚皇应该反过来,平静情绪了。
似太子往日的人品,素来的性情,身为舅舅的钟平都不相信,他会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更莫说楚皇了,身为太子生父,他对儿子,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唉,实在是楚昭阴狠,准备太过充足了!!”钟老太傅用手按着抽痛的额角,长叹一声。
“这话怎么说?”钟赢连声问着。
而毓秀,心底却升起浓浓不安。
楚昭是何等人,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一出手,从来都有备无患,在不会留什么破绽的!
“唉……”钟老太傅看着眼前满面担忧的家人,又想起宫中无助的女儿和外孙女,甚至,东宫里面,不知死活的太子,“林庶人自尽死了,临死之前……”还死死用性命扣了太子的屎盆子,“甚至,她所书的那些嫔妃宫人……”亦被楚昭收买,或者本身便是楚昭的人,竟纷纷指责太子,“死证如山,更莫说还牵进去好几条人命……”
“太子想拖身,恐怕不易,楚昭狡诈阴狠,皇后娘娘不是他的对手,想让那些人翻口,怕是难了,尤其,人死如灯命,死都死了,谁能掰开死人的嘴,林庶人……”当真是用性命给了太子,亦给了东宫一脉最重的一击啊!!
“谁能想到,楚昭竟然能控制宫中嫔妃的生死呢!”钟老太傅闭上眼,满面疲惫。
“这楚昭当真是个祸害!!”大周氏狠狠啐了一声,满心后悔,“当初,若早知道,就该听毓秀的……”她侧转身,瞧了一眼女儿。
身为钟家当家主母,毓秀频频针对楚昭,甚至屡次相劝钟老太傅和钟平铲除他之事,大周氏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为女眷,又是主母,平素府中之事都忙不过,更莫说朝堂夺嫡之夺。多只是听钟平晚上絮叨几句,从不过心。
往日,女儿说什么‘楚昭虎狼,早除为妙,留下必有后患’,她还未曾放在心上,甚至私下笑过女儿太是谨慎,想的太多,又哪里敢想,一朝错手,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现如今事情已然如此,说什么都晚了!!”钟平亦长叹一声,用手锤墙,满面后悔。
“晚?哼,半点不晚,楚昭毁了太子,他也莫要想好过,便是拖,老夫也要拖着他给太子垫背!”钟老太傅猛然喝了一声,双眼亮如星烁,闪着名为‘同归与尽’的光!!
“父亲,您,您想如何?”钟平一怔,连忙问道。
“去吩咐刘御史,明早朝堂之上,我要聚重叁奏楚昭!!”钟老太傅咬牙,一字一顿的说着,“他泼了太子一身脏水,视我钟家与无物,那他……也别想干干净净的站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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