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又不是面团捏的”,毓秀自己用手提过一边的茶壶,“寻常人家百姓受了伤,连创伤药都不抹,只在皮肤表面抹上一层黏土了事。”
“那怎么能比?”晚翠还想说什么,毓秀已经拉着她的手,“好晚翠,快别说了,帮我处理吧。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你又不是看不见,咱们去哪里找干净的水?”
命总比手重要。
晚翠明白了毓秀话里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来。便从茶壶往茶碗里倒水,一边对春纤道,“春纤,金疮药在马车右边的小抽屉里。”平日毓秀的琐碎事宜都是晚翠处理,怕春纤不知道,她便交代了一声儿。
“还好这茶水已经凉了,不然小姐可要多受些苦楚”,晚翠已经准备清洗毓秀手掌上的伤口,却没想到原本在马车右侧取药的春纤此刻却突然回了头,“不行!”她猛的扑过去,将晚翠手里的茶水倒掉,“不能用茶水!”
怎么办怎么办,春纤脑子里飞速的转。
她必须给王爷拖足时间,否则这次计划失败,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那样一个龙章凤姿的人,原本就不该压在任何人身下,太子也不行。
春纤一直都是楚昭的探子,但不同旁的探子。她是自动请命的,那年她在跟小姐参加郑家小姐举办的诗会时无意间发现了他的计划,楚昭本来只打算下毒威胁她不让她说出这日的事。
是她自己请命,要留在小姐身边当他的卧底。
没错,小姐对她是很好,钟家人也很好,她是对不起他们。可楚昭不同,没缘由的,她就是愿意为她卖命,死也愿意。
“春纤,你做什么呢?”被她这么一闹,脾气好的晚翠也有些生气,“就这么点茶水,全让你打翻了,还怎么给小姐处理伤口!”
毓秀没说话,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
春纤是楚昭的探子,目的便是要楚晖的命。如今百般作怪,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半瞬的时间春纤已经想到理由,“小姐赎罪。奴婢只是想到之前奴婢老家发生的一件事儿,这才惊慌的打翻了茶盏。”几人不解的看着她,春纤便继续道,“小姐之前说的普通百姓用黏土疗伤,但到底是普通百姓,贵人们身子娇弱,不同的。我只晓得那年我还小,有个从附近镇里回来的奶娃娃,也是跟小姐一样的伤口,因着家里的祖母不太当回事儿,用不干净的水洗了伤口,那娃娃之后便高烧不退,只半个月人就没了。”
春纤刚说完晚翠就配合的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春纤,这次多亏你提醒我,否则我差点害了小姐。”
毓秀皮笑肉不笑,“那奶娃娃年纪小,我却是个成人——”
“你成什么人”,一旁久未曾说话的太子突然开口,“一个小姑娘罢了。孤还不用你忍着伤护着。”说完便撩起马车的帘布,“魏渊,到前面附近找个水源,先为表妹清洗伤口。”
“不可”,毓秀连忙又冲外面道,“魏渊,你继续赶路,不能停!”
“晖表哥,魏渊双拳难敌四手。如今情况危急,这些苦头毓秀吃得。”楚晖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便皱眉沉声道,“可是总不能放着你这伤口不管?”
“只是些小伤,无碍的。”
“怎么会是小伤呢?”春纤急忙开口,做出忧心的表情,“小姐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呢。小姐你自己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却清楚的很,你身子娇贵,平日里稍微受寒都得发热好几天,晚翠,你说是不是?”
晚翠忙不迭的点头,名副其实的猪队友。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楚晖便又看着她,“表妹——”
毓秀只好苦口婆心的劝他,“表哥,当真无事,你见过哪家人因为伤了手就送了命的。”这次都不用春纤开口,旁边的晚翠先说话了,“春纤不是说他们村就死过吗?”
春纤也道,“是啊小姐,魏渊说流民要追来,我看还很远呢,咱们找个地方给你清洗一下伤口,便马上赶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似乎觉得这个说法过得去,楚晖点了点头。
毓秀不知在说些什么,她身份不比楚晖,他若执意她拦不住他,只是这春纤再留不得,她原本还想留着春纤探探楚昭的底,但眼下这障碍在不除实在让她心难安,这次会出这样的意外,难保不会有下次。
她何苦为了对付楚昭,在自己身边安放这么一个危险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