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她脸色不健康的白,死死抓着他,“你不是说,说我是沈太太,是你妻子,你会给我沈太太该有的一切吗?那这算什么,模棱两可的问句?沈白,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手指颤得厉害,她赤脚踩在病房的地砖,“我不要太多,公司的事,北城的流言,我都可以配合你消了,你有别的女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你打掩护,可是你说啊,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
声音也颤得厉害,更是不觉拔高了语调,“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们啊沈白……”
缓缓的,他转过了身。
面无表情。
俯视。
周身的气息甚至比方才更冷了。
“你可真是个好‘妻子’。”薄唇微启,他的话刀子一样利,“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么。因为我说的,你一条都做不到。”
“不……”
“比如,不再跟江廷东联系。我要你从今往后跟江廷东断了一切联系,见面,电话,甚至传话。赵莫羡,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他的话,与其说是问句,更像是冷漠的宣判。
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指,轻轻颤了下。
只是这么一瞬的停顿,就看到他嘴角讽刺的笑意,她迅速重新抓紧了他,“可以!我可以,我答应不见……”
他退后,甩开了她的手,“晚了。”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内疯狂的恐慌和懊恼几乎让她失了理智,“沈白!”她大喊,“你要……你要是动我妈,你一定会后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淡淡的,他在门口的脚步顿了下,没回头,只声音传了来,“看你表现。你只要不惹我生气,我承诺,不会让她比现在更糟。”
不要惹他生气……
她甚至摸不准他的脾气,听似简单的要求,要她如何……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内时才回了神思,怔怔的站在病床边,呢喃一般,“不比……现在更糟吗……”
也就是说,母亲的治疗只会维持,不会再推进……
可现在的母亲,是不认得她的,每每那陌生的眼神和语气都让她……
扯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
敲门声响起,方才的小护士进来:“哎呀你怎么站地上了,你身子还虚着呢,快回床上坐,不然待会何医生来了就坏了……”
小护士说着扶着她坐回到床上,她仍怔怔的,那小护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怎么了呀?刚你男朋友没来吗?不应该啊,我跟他说过的了……”
“不是。”扯扯嘴角,她笑了下,“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还知道不舒服啊,拜托,你是个病人,真把自己当女战士了啊,一身的病伤还敢这么上蹿下跳。”门口何敏走了进来。
“何医生。”
“你下去忙吧,这个刺头交给我。”
小护士应声出去,何敏一张保养极好的脸似笑非笑,“我刚才看沈白那小子的脸色,啧啧……是你把他气的?看不出来好本事啊,那小子万年冰块脸,要不是亲自检查过我都怀疑他面瘫,咳咳……”
“让您见笑了。”莫羡笑得勉强,“我们是有些争吵,何医生,我……回去还有重要的事,今晚输液完了,想回去休养。”
钥匙,妹妹,她必须要回去。
何敏摸摸下巴,“按理说你这情况,回去也可以,在这也是打针输液吃药,回去也好,沈宅里的医生不错。就是我得警告你啊,你回去要把自己使劲折腾爬不起来,再回医院我可真不管了。”
莫羡点头:“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了。”
何敏也点点头:“看你这脸色难看的,我都不好意思问你几个八卦了,这样吧,就放到下次好了,你记得欠着我呢啊。”
她说着在床边坐下来,看着莫羡的神色一瞬里的复杂,在莫羡再看过去时就又成了八股的模样,她朝莫羡眨眨眼:“我最看不得女人被男人欺负,今儿心情还不错,在你输液完之前,想不想知道沈白的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眼皮微闪,她重复。
“哎呀,男人的陈年旧事还能有什么,就是女人咯。”
心里一颤,“你是说……季、季梦羡……”
“原来你知道她?”何敏皱了下眉,继而笑:“也是,沈白最拎得清,既然娶了你,这些个事应该也早跟你说了。”
“没。”她摇头,睫毛微闪,敛去了她眼里的情绪,“何医生,我只……听说了她的名字,其他的并不知。”
她朝何敏笑了下,病弱苍白的脸上露了些不好意思的笑,想知道又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何敏笑着说:“原来如此啊,甭不好意思,我就给你说几个解解闷,那小子那么闷骚,还得我这个做长辈的操心啊……”
莫羡笑了下,微坐起了身子,是了,她不能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被这般掣肘的滋味太难受……
她有软肋,她的软肋被他攥手里,那他呢……
她不信,他没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