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过,所以卷尔还真没多想。常在一起,现在却又当陌生人一样,一定有很大的不愉快吧。卷尔有点后悔自己乱打听,可话已经问出口了,想收回是来不及了。
“我们不在一个高中,但是却在一个辅导班。他的朋友恰好是我们班的,不知不觉就常在一起玩了。后来,喜欢上他。身边的人都说我们该是一对儿,我就也认为在一起天经地义。有一阵儿,他干什么我都跟着,魔障了一样。”
卷尔忽然想起,罗思绎在运动场那天提起的人,希望站在跑道中的人,“你希望的那个人,就是丁未?”
“是啊,是他,他值得我那么期待过。他虽然不喜欢我,却也没让我太难堪,直到高考结束,才用话点了我几句。我当时气急了,觉得之前所有都是欺骗,就说以后都当没认识过,也再不会认识。”
“后来,才渐渐想明白,他算是个好人。不喜欢,顾虑到我要考试,还是让我跟了他那么久。”更厉害的是,跟了那么久都没能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这种距离的拿捏,真不是一般水平。丁未是个有心机的好人。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走的这么近。”
“小罗,不用跟我解释的。”卷尔欲言又止。她是想安慰两句,但罗思绎寥寥几句的交代,更让她察觉她曾经用情之深,什么安慰的话语都仿佛太虚了,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她搂住罗思绎的肩膀,轻拍着。
“我是在跟你解释么,我是在提醒你,丁未那个家伙会魔法,等你只晓得围着他转,再想跳出圈子就来不及了。”
“我跟他没什么的,偶尔还给他参谋参谋呢。倒是你,就这么放弃了?”
“嗯。我差哪儿啊,有才有貌,犯得着要去勉强谁么。他不自在,我不是更好不了。不过,我那么强大的自信,破烂得千疮百孔,现在是正在修补中,不想找谁填进去,也不给自己找堵。”虽然是这么说,丁未的一切还是有些刺眼。放下的是企图,放不下的心绪,只有慢慢消磨了。
卷尔这次的点头终于是有点了然了,罗思绎奉行的是,不要她的她不要。所以,尽管有难过,倒也真的果敢。
“早知道我就不跟他来往了。”小罗和丁未,在卷尔这里是考虑都不需考虑就能做出选择的。
“他这个人,当朋友没的挑。即便是我们俩这样,我真的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求不求到他那儿,他帮一把都不会有二话。我不是让你跟他绝交,我是怕你稀里糊涂的,总觉得是朋友相处,不留神就把自己处理了。”
“放心吧,我这就悬崖勒马。”卷尔笑呵呵的说,尽管她的心里远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罗思绎不惜将自己的事情都讲出来劝她,可见是真的拿她当朋友,为她好,她怎样都不能不识好歹。丁未么,他已经算是安全度过最难受的时候了吧。他有那么多朋友,真的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这样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之后,丁未他们来找或者打电话,卷尔不再每次都出去了,只推说快考试了,特别忙,渐渐的也就淡出了他那群人的视线。
空出来的时间,陆卷尔有时候去图书馆学习,有时候就窝在宿舍里,有罗思绎作伴,倒也不孤单。
高莫来找她那天晚上,她正趴在宿舍床上看小说。书是楚菲萍租的,被卷尔磨去先看。只看了一会儿就把卷尔看得眼泪涟涟的,让楚菲萍有点心痒难耐了,一个劲儿的问她:“有那么好看啊,你怎么哭成这样?”
听到阿姨在喇叭里面喊,“陆卷尔,415陆卷尔有人找!”卷尔还没反应呢,楚菲萍马上替她应了,“在,在,这就下去!”喊完就把书夺过来,“有人找你,快下去吧!”
卷尔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抹了一下眼泪,“可能是还笔记,我马上就上来。你给我折上那页,对,就是那页,我回来要还给我啊!”卷尔随便套上外套就往楼下跑,生怕回来太慢,楚菲萍不肯交出来。
所以,真的冲出去见到高莫的时候,我们的陆卷尔的形象是缭乱而凄惨的,眼睛红红的,头发乱乱的。有点惊讶的,呆呆的陆卷尔,看起来就更是可怜兮兮的了。
隔了这么久,高莫不知所措的尴尬早已经自行消化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跟老师出差参加了一个会议,又留在那儿做了个实验,刚刚才回来。走之前,没告诉卷尔是有点故意,毕竟他那时候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回来后,到底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找她了。两家的关系在那里,不可能永远避而不见。
“跑什么,哭什么,”高莫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管教,但是手上却没闲着,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这一擦,反而坏了,陆卷尔的眼泪就突然顺着他的手势下来了。“再哭,礼物要被冲跑了啊!”
听到典型高莫式的安慰,不知道怎么来哄,只会转移视线。卷尔虽然觉得他有点老套,却还是很配合的抽抽噎噎的问:“什么礼物?”
高莫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笔记本,递到卷尔手中。这是他去文具店买笔时看到的,绢制的褐黄色封面很有点古旧的味道,他感觉卷尔应该会喜欢。
卷尔接过来,连忙翻开。这个笔记本里面没有格线,也没有一个字。纸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呼应封面,是那种微微泛黄的感觉。“就送我一本子,连句赠言都没有……”心里虽然甜丝丝的,可还是忍不住说点什么,并不当真要挑什么毛病,只是高莫的出现,礼物的出场,都是这么的突然,她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好。要知道,高莫给她买过的东西绝对是品种单一,除了吃的就是书了。今天的这个虽然说还是离不了书本的范畴,可精致的、小小的,感觉真的算得上是礼物了呢。
高莫作势要拿回来,“嫌弃的话,我留着用好了。”
卷尔忙揣到兜里捂紧,小声嘟哝着,“小气鬼。”没个子言片语是小气,不接受意见,只会威胁,也是小气。
高莫笑了,“只有你才能跟小鬼这两个字联系起来吧。”
“重点是小气,好不好……”卷尔低头,她拿不准高莫是什么意思,不肯见她,却又突然出现。
“我赶着做实验,也没出去逛,就是在研究所附近的小店里买的。”高莫被卷尔一说,真觉得这个小本子被称为礼物好像是有点勉强。
卷尔半天才反应过来,高莫是在解释,他不是小气,只是遇到了就买了。
“我不是计较价钱之类的……”卷尔正说着,思路却被高莫身后突然闪出又跳回去的那个身影打断了。那个跳跃了一下的身影,正是每次关键时刻必然会出现并且搅局的丁未同学。
高莫马上察觉到卷尔的异样,回身向后看去,刚好看到丁未跑远的背影。“找你的?”
卷尔马上举起双手一起摆动,“不是,不是的,怎么可能,我跟他都没有什么往来了。”
高莫微微皱了皱眉,“那他跑什么?”
卷尔理直气壮的回答:“那我就不清楚了,你看到了,他也没跟我说。”心里暗叹,老话果然是真理啊,听人劝吃饱饭。听了小罗的劝告,果然没再重蹈覆辙,被丁未这个家伙再坏了事。
回到宿舍,卷尔还沉浸在喜悦与侥幸这两种情绪中,对楚菲萍缩到床里面去看书的行径熟视无睹。
把高莫送的本子掏出来,贴在胸前。这个是高莫颁发的通行证么,允许她攀山的通行证?这座山,她仰望的太久了,有时候脖子酸,有时候心酸,如今大门洞开,她要不要进入呢?进去了,是一生一世的依靠,却也是一生一世的管教,让她难免患得患失的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