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端王留京让朕为难,从而依赖他们打压端王,但朕默许端王留京,他们也没了办法,这回便再生一计!”
“不如按计划行事!”苑苑决心说道,“反正时机成熟的差不多了,若是再继续为虎作伥,恐怕他们是不会罢休,只会愈发的得寸进尺,皇上也不能太被动!现下里科考在即,邱大人还有三日抵达京都,皇上难道还不清出来空缺,让更有贤能的人居位吗?”
“话虽是如此!”骆启霖负手在窗前来回走了两圈,看着苑苑昨晚上未下完的棋放在盘上,案边还放着一本棋谱,未下完的棋局此时进退维谷,虽然进一步有出路,却也是危机四伏,便眉头紧缩的说道:“此时形势就像是这盘棋,公孙氏铲除,可端王便一头独大,依附他的人只会因为恐惧愈发的信任,而且……”
骆启霖犹豫的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科举刚刚结束,新上任的官员难免会招到骆骐骏的迷惑,岂不是折损了一众人才!”
骆启霖的话看似不无道理,实则却是瞻前顾后了一点,苑苑起身走到棋案前,摆了几颗白字黑子,几招后白字黑子都有折损,她指着棋盘说道:“皇上既然以棋比喻,再看此时,白子虽损伤不少,可不仅削弱了黑子的威胁,还理清了自己的侧翼,皇上此刻陷于泥沼之中,若是左右顾及,怕是再也爬不上来了!”
“浩然的意思与你倒是契合的很!”
苑苑突然跪在了地上,进言道:“皇上,天下举子好不容易废除了举荐制度重新迎来科举,算是革新的第一步,选出来的想必都是栋梁之才,可是这些栋梁如果连诱惑都抵挡不了,无法忠君,那又何必珍惜,臣妾倒是觉得,这端王的存在反而是帮助陛下清理了身边污浊之辈,显现出更加忠心的人!”
苑苑说的没错,如果这些及第之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反而因为一时利诱倒向端王,就没有重用的价值,骆启霖扶起苑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按计划行事,朕今晚便吩咐尚书省驳了此三人的折子!至于荣妃,你可有打算?”
“臣妾自有安排!”苑苑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来,“荣妃不倒,公孙家就不会绝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自古以来前朝和后宫勾结在一起的结果!想必荣妃一出事,公孙林就会明白,这是皇上给他们的下马威!”
“朕也别无他法了!”骆启霖此时看上去有些绝情,苑苑要做的事情他知道,但面对强大的威胁,苑苑尽量忽略骆启霖的这份冷情。
自古帝王多薄幸,苑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触及了骆启霖的皇权,是不是也会想公孙翕和那样,此时苑苑的心里复杂的几乎分裂。
一个自己在笃定决心,公孙翕和不能留,这样的女子在后宫只会祸害他人,为了自己一步步往上爬,会比当年的范太后歹毒百倍。而另一个自己又在害怕,自己的身边人注定高处不胜寒,他的皇位越是稳固,他们的距离便会越来越远。
“苑苑?”见她出神,骆启霖再一次唤了她一声,“你是怎么了,方才刚进来便脸色凝重,这会儿又失神的厉害”,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他皱紧了眉头,说道:“怎么这么凉,一会儿召太医过来请脉,你是多久没有听太医的话调理身子了?”
“哦,我没事!”苑苑立刻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笑的有些勉强,骆启霖一说起调理身子,苑苑才想起来,自打万卿如进宫后便一直按照神医安菩萨的方子给自己调理,可是都这么久了,她与骆启霖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少,可为何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自己体寒的毛病也没有多少的改善。
“不想笑的时候在朕的面前可以不笑!”骆启霖揽她在心口,“等这段日子过去,朕要将你送会绛雪宫,这甄顺斋冬天太冷,不适合你住!”
“哪里有那么娇气!”苑苑低了低头,她一贯气质清冷淡漠,这样偶尔一低头,略带娇羞,动人心魄,骆启霖心中一阵的柔软。
……
万卿如从华晨宫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已是深秋,太阳一落便是冷风习习浑身冰冷,借了雅南的斗篷披着回来,万卿如的小腿还是一片冰凉。
进屋时苑苑还在下棋,一盏琉璃灯,一本棋谱,一盘水晶棋子,她抬着一只素手微微的摩挲着自己的头顶,迟迟没有落子。
“回来了?许才人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会子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万卿如倒了两杯热茶,一杯奉给了苑苑一杯自己暖手喝。
苑苑没抬头,只能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微微低垂的眼睛,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双唇沉默,似乎有些难懂的情绪,不是很高兴。
“小主,您怎么了?看着有些悲伤!”
苑苑一抬头,一双眸子里尽是落寞的神色,淡淡的哀愁和无奈,万卿如一直觉得她是个自信强大的女子,万事运筹帷幄,此刻却是脆弱的让人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