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一碗鲜血,似乎是杀红了眼,他也不理会身后诸人,只一个个杀了下去,但见鲜血狂涌,人头满地,万重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犹如浴血而战的魔王,纵使辽人悍勇,看着这一幕,也不禁觉得胆寒。
耶律匀眼见万重山杀得兴起,终是高声道;“驸马,够了!”
万重山不曾理会。
耶律隆戈对着耶律匀使了个眼色。
耶律匀会意,只上前抱住了万重山的胳膊,道;“驸马,别再杀了,这些都是咱们自己人!”
“自己人?”万重山向着耶律匀看去,眸心暗的令人心悸。
耶律匀迎上他的目光,只觉心底一寒,他没有说什么,只用眼色示意侍从将那些辽人所扮的战俘带了下去。
那些战俘经过方才那一幕,已是心肝欲裂,顷刻间便让人拖了下去。
纳兰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只觉心头欲呕,她看着浴血归来的万重山,心跳的却是渐渐快了起来,她看着万重山在父汗面前跪下,看着父汗赐下美酒,看着万重山举起酒碗,看着父汗当众宣布,命万重山统领十万大军,向着大齐逼近。
她看着那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只觉心中百感交集,她看着人群中的男人,心中默默的浮出一句话来,万重山,你若真是萧平齐,那又该有多好。
大牢。
狱卒走进时,轻舟正倚着墙壁浅眠,听到脚步声,轻舟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她惊慌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那狱卒也不理会,只架起她的身子,如上次那般将她送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中,坐着一个眉目分明,英挺骁勇的男子。
看见他,轻舟的眼眶顿时湿了起来。
“驸马,人已经带到了。”狱卒恭声开口。
万重山搁下茶碗,与那两个狱卒淡淡吩咐;“我要亲自审问此人,你们先退下。”
“是。”狱卒不敢多言,只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沉重的房门已是合上,屋子里,只剩下万重山与轻舟两人。
万重山站起身子,走到了轻舟面前,他看着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瘦了那样多,倒是显得隆起的小腹越发明显,他一个字也没说,只伸出胳膊,将轻舟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宽厚有力,直到被他揽入怀中,轻舟仍是懵的,她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眨眼,只怕这是自己的一个梦,稍有动弹,她便会从梦中醒来。
万重山顾忌着她腹中的胎儿,并不敢如何用力,他的声音沙哑,隔了许久,才低声喊出了她的名字,“月儿.....”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轻舟的眼泪才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万重山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那些泪珠,只觉心疼不已,他伸出粗粝的手指,为她将那些泪珠一一勾去,看着她苍白清瘦的小脸,他的眼瞳一黯,道了句;“让你受苦了。”
轻舟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拼命摇头。
万重山一手箍住她的细腰,另一手则是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轻舟的眼泪落进了他的唇角,微苦,发涩。
万重山并未吻太久,便是松开了她的唇瓣,却依旧将她抱在怀里。
轻舟望着他的脸庞,终是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重山....”
万重山攥住她的小手,告诉她;“我在这。”
“重山....”轻舟仍是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衬着那一张脸犹如娇嫩的花蕊,柔弱的让人不忍心去看,万重山抵上她的额头,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轻舟笑了,将脸庞埋在了万重山的怀里,欣喜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在男人的胸前落下淡淡的泪渍。
万重山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两人依偎着,不知过去多久,万重山察觉到轻舟拿起了他的大手,放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万重山神情一震,这才想起了她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