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市的冬天湿气很大,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冷,我从祁祥那儿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钟了,回到家快四点,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好像冷的没有知觉了。
洗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瓶子,然后台子上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有一半儿砸在了地上。
我妈被吵醒了,出来看到我摔了她那些化妆品的时候就急了。
前面说过我妈这人有点儿口不择言,其实她也不是不好不是不疼我,大概就是我们俩性格不合,很容易就把一件小事闹的很大。
我妈开始责备我总是冒冒失失的,又为什么这么晚回家,然后说了几句比较难听的话。
我说就几瓶化妆品至于吗,大不了赔钱给她。
她说我的钱都是她给的。
这样,我确实无力反驳。后来我妈又数落了我几句,我听的很烦就冲着她喊:“你能不能不闹了?”
我妈觉得我这样闹的很忤逆,就动手打我。
我不会还手,但拿了一瓶刚刚幸存的化妆品砸在了镜子上。玻璃哗啦啦的往下掉。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后来又邻居在外面敲门,也不知道想劝架还是觉得我吵到他们睡觉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爸和我妈离婚也是这么个原因,我爸是个性格很闷的人,我妈刚好相反,脾气很大很大。别人家都是当爸的用皮带臭儿子,我们家相反,我妈和人传教经验的时候就说孩子就要打,以至于我从小就没少挨打,至于原因大多就是不听话。
比如睡觉晚了,比如偷偷看电视,比如成绩不好,比如弄脏了衣服,比如摔坏家里一个水杯,这一切都能成为动手的理由。
后来我妈把我赶了出去。我不听,我觉得出去太丢人了,但她说这是她的家不是我的。
就这一句话,突然让我很没有归属感,突然让我觉得,我没有家。
我在楼道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我妈脾气才消了,开门让我进去,又开始对我一番教导,意思是如果我听话她就不会这样。
她说什么,我都只是点点头。
但那一刻,我脑子里仍然回转着那句话: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离家出走。
其实什么离家出走的大多都是一时意气,可真的拎着行李站在大街上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好像又不愿意回头,宁可幼稚也要为自己的赌气负责。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碰上一同学,不是很熟,但他和司辰一样是住校生,高一的时候来过我们班上几次才有印象,他喊我,我装没听到就走过去了。
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排队买票的时候的人家问我去哪里,我就楞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后来我买了到北京的车票,S市到北京要十几个小时,早上上车的话,到北京就要半夜了。
离家出走的这事儿,其实比想象中要艰苦的多了,跟着大队伍上了车,我感觉自己脑子里都是麻木的,空的,什么也没有。从家里出来之前我也没想过这一走之后又该怎么打算。
我还要不要回去,就这么流浪了,连学都不上了?这些我都没考虑过。
去北京做什么?找我爸?不对,我爸留给我的印象其实比我妈还陌生。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个什么,就把自己送上了北上的列车。
车准备开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我以为是幻觉,可真的,司辰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了。
毫无疑问,他是专门来找我的,至于他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我猜和早上我见到的那个同学有关。
但我心情不好,根本不想说话,潜意识里我也觉得这会儿司辰来找我也会和我妈一样对我一番说教。
我真的受不了了,所以我躲着他。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司辰根本没打算劝我回家,他只是问我去哪里,我不说话,他就抢过来我的车票看,然后找乘务员补了一张去北京的票,再和我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换了座位。
司辰说他真没想到,我还会离家出走。
我问他我这样是不是特别幼稚。
他说还行吧,和家里吵架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有司辰在,我似乎也有有了一丝安心,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中途我醒了一次,发现自己的头靠在司辰肩膀上,他侧着脸看我。我有点儿紧张,马上坐直,问他:“你不睡觉啊?”
司辰摇头,“我不困,你昨天没回家?”
我没说话,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天黑以后司辰喊我起来吃饭,他买的火车上的盒饭,把饭菜都打开准备好,筷子直接递到我面前,就差一口一口的喂我了。
吃了饭,我也没有睡意了。
司辰问我去北京干什么,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其实距离到站的时间越短,我心里就越茫然。
我去北京干什么啊,租个房子,然后出去给人打黑工,勉勉强强的维持生活吗?
再不然就是等着我妈报警贴寻人启事到处找我?其实都没什么意思。
司辰说:“要不就当旅行?”
“旅行?”
“你想没想过,一个人离家出走叫离家出走,那两个人离家出走叫什么?”
“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叫旅行?”
“不是。”他笑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丝温柔,然后说:“两个人离家出走,就叫私奔。”
我和司辰,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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