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餐,实在可恨!”
臣暄耐心听完朗星的怨愤,才将手中书信交给他,道:“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那龙脉地图一分为二,我与聂沛涵各执了一半。如今他以鸾夙为交换条件,索要朕手中的这一半。”
朗星闻言大为震惊:“皇兄不能给他!龙脉是何等重要之物,聂七狼子野心,若给了他,北宣亡矣!”
臣暄挑眉一笑:“你可知晓龙脉究竟是何物?便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阻止?”
朗星尴尬地摇头否认:“不知。但世人将龙脉传得神乎其神,必定不是俗物。”
臣暄略一沉吟,又问:“若是让你选,龙脉与鸾夙,你选谁?”
朗星蹙眉慎重地想了想:“我又不是一国之君,也没那个天子之命,若是地图在我手中,鸾夙又想回来,我必定愿意去换。”
说到此处,朗星话锋一转:“可是皇兄不同,您是一国之君,且还是辛苦打下来的北宣江山,怎能舍得拱手送人?”
“你说得不错。”臣暄黯然附和。
朗星仔细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不若咱们弄个假地图出来如何?先将鸾夙换回来再说。”
臣暄立时否定此计:“聂沛涵必定有法子鉴别真伪。再者即便骗过了他,换回鸾夙,他也会因此怀恨在心,难保日后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朗星又是一声冷哼:“他还能生出什么事端?打仗咱们奉陪到底,就怕他算计鸾夙。”
这亦是臣暄心中最为顾忌之事。动手抢人,臣暄不是没想过。但是他既能抢回来,聂沛涵便有法子再抢回去。如此来来回回,他们折腾得起,鸾夙却折腾不起。哪里有女人能忍受自己是个筹码,在两个男人之间被迫周旋?何况是鸾夙那样的性子。
他需要一个一劳永逸之法,令聂沛涵彻底断了对鸾夙的心思。
这般想着,但听朗星又是一声试探地询问:“皇兄,你有没有想过,如今鸾夙在聂七身边已呆了五个月,或许他们已经……若是鸾夙已成了他的人……”
朗星的话没有说完,只因臣暄的脸色实在难看到了极点。朗星知道,绿云罩顶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更何况臣暄对鸾夙用情如此之深。但这个猜测不可避免,也许鸾夙已经失贞了。
朗星看着臣暄的脸色由阴沉转为伤情,最后又变得坚定:“除非鸾夙自己来告诉我,她非聂沛涵不可,否则这些都不是问题。”
也许是近来压抑得久了,臣暄忽然很有倾诉的欲望。有些话他从未对鸾夙说过,今日却想对朗星全盘相告:“我在闻香苑养伤之时,容坠前来探望,那时我便知晓鸾夙是风尘女子,还以为她已破了身……是我执意选了鸾夙,容坠才告诉我她是雅妓,又恰逢她竞拍初夜,有些事便水到渠成了。但我承认,当我得知她是完璧之时,我很欢喜。”
臣暄稍作停顿,似在斟酌字句:“我从前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更看重女人心理的忠贞。她是完璧之身也好,过尽千帆也罢,后来我喜欢上她,与这些无关。”
臣暄的一席话说得平淡无波,并不铿锵也不是掷地有声,可却教朗星无端红了眼眶:“真想让鸾夙听听,她若是敢水性杨花跟着聂七,我第一个便不会饶过她。”
臣暄闻言不禁苦笑:“你与程二小姐成亲都快两年了,说话还是如此口无遮拦。看来只有当了爹才知道章法。”
提到这个话题,朗星顿时有些拘束:“如今南北动荡,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生孩子做什么?生出来也是受苦的,再等等吧。”
“你才十八,也不急。”臣暄自觉朗星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便笑道:“你先退下吧,我去瞧瞧容坠。”
朗星立时目光一亮:“对!坠妈妈看遍世情,也许会有周全之法。”
臣暄将一个爆栗打在朗星额上:“什么坠妈妈?你当还是在闻香苑吗?她如今是容太妃!”
朗星干笑一声,支吾地认了个错,连忙拱手告退。
臣暄将聂沛涵的书信与请柬收入袖中,欲往容坠所住的宫殿而去。刚刚唤来内侍领路,却见殿外立着个窈窕身姿,恍然间与鸾夙分外相似,正是许久不见的林珊。
臣暄原就为了聂沛涵的书信而烦心,此刻瞧见这张脸,霎时恼火起来,对着内侍喝问道:“谁许她来的?”
内侍支支吾吾尚未说话,林珊已主动回道:“是民女执意在此等候圣上,民女有要事相告。”
有要事相告?臣暄冷笑一声,并不准备听林珊的“要事”,抬步便走。
林珊眼睁睁瞧着英挺清俊的帝王从她面前走过,沉着俊颜目不斜视,甚至连浓郁的兰芝草香气都不曾令他有片刻迟疑或停留。
这样被人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他们之间还曾有过一次旖旎且骇人的未遂情事。林珊见臣暄越走越远,遂小跑两步,对着他的背影开口道:“是关于鸾夙姑娘的事!”
臣暄果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林珊连忙上前跪地,郑重回道:“民女有一事隐瞒,望圣上恕罪。”
臣暄淡然无波地俯身看她,并不做声,等待后续。
林珊感到来自头顶的巨大压力,遂深吸一口气,道:“那日……民女只说鸾夙姑娘做了慕王殿下的侧妃,实则还有一事未曾言明。”她停顿片刻,于天清光霁之中抬起头来,对着臣暄郑重禀道:“鸾夙姑娘,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