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下屋子里又是一片喧嚣声。
所幸林则还算镇定,蹙眉喝道:“都给我住嘴。”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太夫人虽然震惊,倒没显得多惊慌。
其实林则心中也是一惊,“你是凤庆?”
也怪不得别人吓成这样,凤庆只余一半脸能看,确切的说,整个脸上左半边是正常肤色,右半边脸却是一片焦黑,坑坑洼洼的,像是被火烧过,任谁看了也会吓一大跳。
白天还好些,若是晚上那直接会吓死人。
凤庆抬起头,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被她视线扫到的人都觉一股诡异的气息传来,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奴婢正是凤庆。”
“你不是死了吗?”太夫人问道,眼里既有疑惑也有震惊。
那日平儿自杀死后,官府从尚书府一共带走了五人,其中四人都已放了回来,唯独凤庆没回来,官府给出的答案是,病死在牢中,说是鼠疫便烧了尸体。
还有人特意上门赔了礼,老夫人也没什么说的。
只是想想,才几日光景,人就死无全尸,其中定有蹊跷。
如今看来,当真是有猫腻。
凤庆垂下脑袋,让很多人长出了一口气,面对她那张脸可是真要勇气的。
“奴婢的确死过一次了,只是老天不收,让奴婢又活了过来。”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那刚才他们说的话可属实?”既然是顾疏烟带来的,太夫人知道,凤庆刚才就在外面肯定知晓里头发生的事。
“回太夫人,句句属实。”凤庆依旧低着头,道:“的确是奴婢让兰儿给四小姐下的毒,好在四小姐没事,不然奴婢今日定已经去与四小姐作伴了。”
“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太夫人虽然在问她,可犀利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直直跪在那里的凤姨娘。
凤庆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还不说?莫不是要再死一回才甘心?”
太夫人气得将手中的拐杖打在地上,地面被敲的碰碰作响。
凤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是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凤姨娘,道:“夫人,收手吧!”
一句话便说明了一切,林若雪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身子一震就软软的向下倒去。
旁边的小丫环立刻从背后扶住她,小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林若雪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滑出眼角,回头望着自己的娘亲,道:“娘,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知道,凤庆不会骗她,更不会出卖自己的娘亲,这一点她深信。
她们的关系就如她和绮凡的关系,亲密无间,名是主仆实则姐妹。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
竟然下手害顾疏烟,她既不是林家的女儿,将来也不会同自己争什么,这也是她一直和顾疏烟保持友好的原因。
本无冲突,何需伤神?
凤姨娘闻言,看都没看她一眼,慢慢的起身,看向林则,道:“老爷,四小姐的事,的确是我做的。”
她这一承认,激起了无数的议论,她缓缓的看向顾疏烟,说道:“四小姐姓顾不姓林,却享受林府的一切,我的女儿虽不是嫡出,却也是长女,可与她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何况,她还要破坏若雪的婚事,这让我如何容忍?”
“你说什么?若雪的婚事?”林则眯着眼睛,看向顾疏烟。
顾疏烟心中一个咯噔,心思快速的转动,面上却很平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疏烟看着凤姨娘,问道:“姨娘这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和大姐姐又不是一起嫁到定王府,也没有任何分岐,我有何理由去害大姐姐?”
凤姨娘回头,对她笑了笑,轻声问道:“定王曾去过你那里吧?”
这话一出,四下皆惊,这比刚才说凤姨娘派人下毒害顾疏烟还让人惊讶。
顾疏烟是谁?
上卿顾城和永宁公主的幼女,身份尊贵,不然他们堂堂尚书府岂会将她放在眼里。
而另一个人是谁?
世袭定王,自古华立朝之时,沈家家主便被封为世袭定王,虽没有任何权力却有着古华皇朝独一无二的尊贵,其身份地位还在皇上的子侄亲王之上。
且见君不必行跪拜之礼,嫡系一脉若生儿便承袭定王位,若有女,便封为皇贵妃。
此后数百年,无一例外。
这定王之位,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尊贵之人,却出现在一个深闺女子的闺房中,这等大事若传出去,那顾疏烟的名声就不得而知了。
“疏烟,可有此事?”就连林则都不能淡定了,冷着脸,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