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川丢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边,大手掀开被子,摘了乔唯欢的氧气罩:“亚特重伤,现在还在手术。”
他看女人纹丝不动的沉静眉眼,嗤笑了声,“亚特改了你的后半辈子,现在他吉凶未卜,你是不是还挺痛快?”
乔唯欢呼吸浅浅,仿佛完全听不见。
忠叔看不下去的出声提醒:“莫里斯先生,少夫人是这次受的打击太大,她不会有这种想法。”
谁不知道她打击大?贺正骁千方百计的瞒下来,就是怕她受不了。谁知道好死不死的,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知道,还是被阿什绑走的情况下。
求生无门的惊惧,突然又听见这么个事,她精神还正常已经很好了,但现在——
崔承川蓦地回头:“忠叔,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亚特不能出事,他出了事……”
他闭了下眼,重重的呼出口气,英俊的眉目间,一点阴霾悄然沁了出来,“小蝴蝶担得起?”
忠叔没了话,一脸担忧的退回到门边。
崔承川丢开手里的氧气罩,咬字清晰,拖长了尾音:“小蝴蝶,亚特因为你挨了一qiang,现在有一堆烂摊子没人收拾。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快点把你的难受忍回去,替亚特把担子挑起来,免得将来你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他丢下一长串话就走了,留下的医护这才放松下来,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
手术室大门紧阖,崔承川沉沉地坐到椅子上,眼也不眨的盯着那道门。西装男们肃着面部线条,乌压压的挤满了整一层。来往的医护每次瞧见这阵仗,都会不由自主的提起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承川忽而耳尖微动,偏头看向电梯。
恰好电梯门开,夏洛蒂冷着眉目迈出电梯,碧绿的眼眸在崔承川身上顿了顿,很快转到忠叔身上,“亚特怎么样?”
忠叔不敢隐瞒夏洛蒂,老老实实的说了。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遍地死寂当中,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听起来居然很聒噪。
夏洛蒂深深的呼吸,她在原地站了良久,扫了眼紧闭的门,“忠叔,你带他们离开。”
忠叔诧异抬眼,没说什么,打了个手势,西装男们唰唰的离开,随后他也走了。
崔承川扶着拐杖起身,正要走,听见夏洛蒂喊他:“莫里斯。”
崔承川慢慢的架着拐杖挪动一步,夏洛蒂踩着细细的鞋跟过来。
“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清楚了?”
崔承川垂眸看了她一眼,“我不能帮你。”
夏洛蒂瞳孔微缩,她抬手指向那道门,“亚特受伤,接下来的事没有他来引领,德姆维尔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除了给家族带来噩运,什么都做不到?”
崔承川迈开长腿,绕过夏洛蒂,“别把人想得太菜,我能抗,小蝴蝶也能,亚特看中的就是小蝴蝶这点。”
“就凭她?一个受到打击就会缩起来的人?”夏洛蒂突兀的站到崔承川眼前,拦住他的去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点讥嘲的弧度,“莫里斯,不挟带私人感情,单纯的理性思考,你为了家族应该怎么做?”
她那张脸就像冰雕,完美无缺又毫无人气,讥嘲也是寒气迫人的。
无懈可击的表皮之下,除了家族,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可以抛弃自己的本心,心甘情愿的嫁给个无能的男人,来维持皇室和德姆维尔的姻亲,还替自己的丈夫抚养他和前妻的孩子。就算她剩下的日子没有几天,也能全然不顾自己,甚至还能拿这个来和他打感情牌。
论无情,谁也比不过夏洛蒂。
手臂突然被扯住,夏洛蒂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看崔承川单臂撑住墙面,将她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她碧绿的眼眸中,有雪片轻轻翻涌。
“我忠于的是亚特,所以我不动小蝴蝶,也不会让别人动她。”崔承川低下头,看着那张没表情的脸,“还有,你接受治疗,上次你和我说的话,我不告诉亚特,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
夏洛蒂仰起头,瞳孔之中的年轻的脸,有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我没有接受治疗的时间,你也不会告诉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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