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银纹春袍,纤瘦的腰间系着一条青缎腰带,身形兼具少年的单薄与青年的高挑,静静立在那里,俊俏的脸上一片沉静,一双秀长的眼睛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烟波浩渺,竟然是一位卓然出群的人物,心中不由感佩:中华大地,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在照县这小地方,居然也有如此秀逸的人。
酒过三巡之后,许老汉陪笑道:“林大人,我家大儿子明明出海经商去了,老婆子前几日发疯,非要诬赖大儿媳妇……唉!林大人,真是家门不幸丢人丢到外面了,求大人允许小的销案!”
林佳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这些不过是小事……”
那白衣青年看到林佳的笑,便给许老汉使了个眼色。
许老汉马上转身从背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大大的宝蓝锦缎包袱,又取出一个礼单双手奉给林佳,恭谨道:“林大人辛苦了,这是老汉的一点心意!”
玉栀上前,接过了礼单,飞快地瞟了一眼,交给了林佳。
林佳看了看,见上面写着“白银三百两,五百年高丽参一对,极品雪貂一对”,他眼睛看着礼单,俊秀的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笑意逐渐加深,然后大喇喇把礼单塞进了袖袋里,拱了拱手道:“那林某就却之不恭了!”
接下来林佳便和那位金公子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些风花雪月。
玉栀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位金公子说话真是怪,似乎用的都是书面语,雅倒是够雅,就是透着些古怪。
一时酒宴散了,众人拱手作别。
金公子和许老汉一起送了林佳和赫连杉出来。
这时候外面还下着雨,不过雨已经有些小了,蛛丝般密密斜织着,马行街街道两边的楼阁和白杨树都被迷蒙的雨雾笼罩,成了一幅幅朦胧的画卷。
林佳与金公子拱手作别,从阿岚手中接过油纸伞,一马当先进入雨中。
赫连杉紧随其后。
抱着礼物的玉栀阿岚走在最后。
金秀真立在那里,丹凤眼微微眯着,看着林佳等人的背影。
许伟德弓着背卑躬屈膝立在一边,低声道:“护法大人,信众的大儿子……”
金秀真看都不看许伟德,淡淡道:“你心中只有家人,对主神不够虔诚,需要再经历考验。”
许伟德恭谨地答了声“是”。
金秀真看向带着伞走在雨中的玉栀的背影,心道: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扮做小厮出来,不知是何身份……
他垂下眼帘,计划着下次拜访这位林大人的日期。
照县是拯救教在大周的第一个据点,须得好好经营,使之成为拯救教在大周的大本营,然后逐渐向大周全境辐射,最终令大周成为高丽王朝的附属国。
回到县衙内宅之后,林佳在明间罗汉床上坐了下来,端着一盏茶默默想着心事。
玉栀问林佳:“大人,这个包袱怎么处理?”
林佳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进内书房的空柜子里吧!”
见玉栀并没有立刻送进去,他知道玉栀好奇心强,便道:“想看就打开看看吧!”
玉栀笑嘻嘻解开了包袱,发现里面装着一对用锦匣装着的高丽参,一对雪貂,另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摞银票,便拿起让林佳看。
林佳看了一眼,道:“看来拯救教在照县志向不小,怕是要把照县建成一个大的据点……”
玉栀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一边把这些礼物一一收回去,用包袱包好,一边道:“这包袱用的缎子好鲜亮,一般都用旧一些软一些色泽暗一些的料子,这个包袱却用硬硬的宝蓝闪光缎!”
林佳笑了,道:“高丽人就喜欢这些颜色鲜艳亮闪闪的缎子!”
玉栀眯着眼睛笑了:“原来那个金秀真是高丽人啊,我怎么说他说话怪怪的,一直说书面语!”
她一边把包袱包好,一边道:“不过他生得真好看!”
林佳:“……”
他嘴角原本噙着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了那里。
玉栀浑然不觉,提着那包袱进了西暗间的内书房,把包袱放进了靠西墙放的黄花梨木柜子里,又上了锁。
安顿好饮过酒的林佳,玉栀这才回西厢房看清茶去了。
外面下着雨,光线有些暗,许二娘子便带着锦儿在西厢房廊下做针线。
见玉栀沿着游廊走了过来,许二娘子忙用手碰了碰锦儿。
锦儿当即起身,沿着游廊跑过去迎住玉栀,低声道:“玉栀姐姐,清茶姐姐回来没多久,她好像一直在卧室里哭!”
玉栀闻言,心下一沉,忙压低声音交代锦儿:“你别和别人说这件事,我这就去看她!”
锦儿用力点了点头。
她生得很像许二娘子,秀丽精灵,可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