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等,听她有何话说。夏梦却不着急说话,端起咖啡杯,慢吞吞地喝两口,眼睛却把路漫漫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这刻意让人等候的几秒钟,就是一种高人一等的派头。
路漫漫毕竟还年轻,沉不住气,问:“夏小姐有何吩咐?”
“哦,抱歉,我话到嘴边,突然又忘记要说什么,等想起来告诉你。”
明摆着耍人,路漫漫一口浊气堵在喉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是李兆骏的客人,她也不便说什么,微微欠身,退出会客室。
李兆骏轻声责备:“你特地来一趟,就为消遣路漫漫?”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来看看让修远魂不守舍的女孩是什么样,可有三头六臂。果然是个美人,倾国倾城的好相貌,足以令你们二人反目成仇。”
李兆骏哭笑不得,辩解说:“我跟修远多年交情,友谊固若金汤,你想太多。”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俩会为路漫漫抢破头。”
夏梦来去匆匆,略坐一会儿便告辞。
李兆骏对路漫漫说:“我很抱歉。”
她淡然一笑:“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她不再多话,走去洗手间,在格子里,又听到外面女同事的风凉话。
“那个路漫漫来了没多久,真是出风头,话题不断。先是被男人从办公室拖走,然后被一个女人摔杯子划破脸。接下来律师上门来找,今天又上来一个贵气十足的女人,指明问路漫漫在不在。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历?”
“就是长得漂亮呗,靠脸吃饭,兴风作浪。你说她一个秘书,刚工作就拿六位数的薪水,真让人跌破眼镜,凭什么啊?”
另一个女同事吃吃笑:“凭什么,凭一张嘴呗。”
“她好像不大讲话,开会只管记录,轻易不插嘴。”
有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笨啊!一张嘴除了说话,还有许多别的功用。她把李总伺候舒服,自然有好处……”
一阵低低的嗤笑声。路漫漫整理好衣服,用力推开门板,她一现身。挤在洗手间水池前补妆说闲话的几个女生一时呆住,都不说话。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以为洗手间是安全地带,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路漫漫想,她们倒也不是笨,是人善被人欺,谅她不敢还嘴。
路漫漫到水池边洗手,那几个女同事收拾眉笔口红,打算溜走。她说:“慢着,我听了半天你们的高论,你们何不听听我的点评?”
那几个女人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路漫漫突然发飙,都钉在当场,动弹不得。
只听路漫漫说:“对,我确实领六位数年薪,这是李总承诺我的报酬,否则我不会从德国回来。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岂止拿这么多工资,我帮李总谈成生意,还另外抽百分之一的佣金呢。羡慕?如果你们像我一样,能帮老板应酬客户、能做德语英语翻译、懂法律法规、谈得成订单……你们都能拿六位数年薪。如果你们做不到我能做的,就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说句难听的,假如我真的如你们所说,跟老板有一腿,那我吹个枕边风,你们都得卷铺盖走人。我不喜欢搞办公室政治,但我也不是那种任人践踏的软柿子。各位好自为之,以后别再让我听见这些下三滥的闲话。”
路漫漫延长而去,一帮大嘴巴的女人面面相觑,背上冷汗湿透。
李兆骏再次受邀去司徒家吃饭时,他带上了路漫漫托他转交的物品。有夏梦在,话题总是不断,一顿饭丰盛热闹,直到深夜,李梦晓早在保姆怀里沉沉睡去。李兆骏找个空隙,把那个牛皮纸袋塞给司徒修远。
“路漫漫让我送还给你。”
司徒修远一捏便知,是那枚胸针的盒子。胸口一阵刺痛,路漫漫终究还是不肯收他的礼物。
“她好吗?”
李兆骏反问:“她有什么理由不好?”
司徒修远沉默许久,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兆骏,请你不要爱上她。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跟她有牵扯,我都可以冷静处理,唯独是你,我受不了,我不想跟好兄弟反目成仇。”
李兆骏思索片刻:“我不能做这个承诺。”
“为什么?你很清楚路漫漫和我的前因后果!她不是随便哪个女人,我能一笑置之,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法放下,她对我太重要!”
李兆骏凝视司徒修远的眼睛:“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你,恐怕,我已经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