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阵子,渐渐有些流言传出,说院长是为了替路漫漫出气,才开除舒马赫教授。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好似人在现场一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许愿虽然不同系,也听说一二,趁着聚餐时遇到路漫漫的机会,偷偷问她。
“这种话你相信吗?”路漫漫笑问。
许愿对路漫漫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应对态度一向没辙,只得挠头说:“我觉得太夸张,就为一条裙子,教授就恨你。又为了每周一杯咖啡,院长就开除你的仇人?简直比小说还离谱!”
路漫漫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很离谱。清者自清,我自问成绩毫无水份,经得起任何人检视。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只要我应得的正义。”
许愿笑:“你的性格像水。”
“水?怎么说?”
“水这种物质,看起来最柔弱,实际上是最厉害的东西,水滴石穿。老子曾说,水,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你就是这种女人。”
路漫漫大笑起来,那笑容仿佛能让全世界的冰淇淋融化。
“谢谢你的赞美!我愿做水,因为水是自由的,我想如云雾那般逍遥,如大江大河那样奔放,想去何处便去何处,那才是精彩的生命。”
独自一人时,路漫漫不是不心虚的。原来女人稍微发挥一点女性魅力,便可轻而易举实现目的。怪不得有那么多长得漂亮的女子想走捷径,这种歪门邪道走多了,怎么甘心老老实实吃苦?
路漫漫言而有信,虽然论文分数已经改过来,她仍然每周二带一杯咖啡去院长办公室,风雨不改。大部分时候,这位严肃的院长只是说声谢谢,以免瓜田李下,引人腹诽。但有空时,院长也会跟路漫漫多聊一会儿,开着门。
“你为什么选择法学这个专业?”
路漫漫一五一十地交代:“其实报考这个专业时,并未深思熟虑,只是看中这个项目有到德国留学的机会。”
“那你学了这几年,感受如何?热爱法学吗?”
“一开始觉得很枯燥,只想交功课而已。慢慢地觉得很有意思,尤其是我们研究比较法得,视野更广阔,思考的问题和涉及的边缘学科都很丰富,我受益匪浅。”
院长点头赞许,再问:“你毕业后想从事什么工作?下一个学年就要开始实习了。”
路漫漫苦笑说:“还没想法呢。我们是做纯理论研究的,要想当律师,最好得选择一个部门法好好钻研,还要去考执业资格。若是从事研究和教学工作,我得继续深造,还在考虑之中。”
院长说:“其实我觉得你适合当律师,因为你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而且,你说话很有说服力。”
“是吗?”路漫漫嫣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男人看了骨头都酥。
她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有件事一直在我心中,念念不忘,院长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请说。”
“我亲生姐姐在中国死于氰化物中毒,当时我年纪小,母亲个性懦弱,竟然任由警察稀里糊涂结案,遗体也火化。可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没有结论。我近来常常想,亏我还是学法的,号称追求正义,我连为姐姐主持公道都没做到,问心有愧。”
院长想一想,问:“你觉得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只要查清真相,不管多迟,我都会觉得欣慰。”
“那就去追求这份正义,尽你最大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尝试过。”
路漫漫似有所悟,鞠躬告辞。
瑞士的冬季静谧而庄严,雪峰如降临人间的神祗,高高矗立在天地之间,不时在云朵中浮现出神圣的面容。
叶青第一次来到苏黎世,被迷人的风景深深吸引,车子离开机场后往前开去,冬季白昼短暂,很快暮色掩上,灯光勾勒出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叶青察觉他们一直在往高处走。
“住处在山上?”
“是的,高处风景才好啊!”司徒雪霏微笑说。
汽车从大路转往一条私人小道,在黑暗中看不分明。穿过一扇自动打开的雕花大铁门,叶青想,就是这里,一栋米黄色的三层楼房。然而不是,车子顺着松柏护卫的车道转个弯,在月光幽微的光线下,他看见一栋巨大的建筑,不,是一座城堡!巧妙的灯光使得它的轮廓看起来伟岸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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